戚嫣然心神皆乱，一个劲儿地哭，在苏氏怀里哭了一会儿，又哭到了陈氏怀里。

陈氏心疼不已，拍着戚嫣然的后背安抚着。

眼看苏氏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炸了毛，戚飞燕淡淡道：“大伯母，你有这个力气教训我，不如留着唇舌好好规训规训你的亲女儿。正如你所说，祖母尸骨未寒，大姐姐就耐不住寂寞出去和外男私会了，还在城隍庙那种腌臜地，也不怕染了什么污糟病。”

她刚说完，戚嫣然就在苏氏怀里哭晕了过去。

“嫣然……快，把人抬进去！”

相较于戚家众亲的惊慌着急，戚飞燕淡定极了，毕竟前世这样的戏码见了太多。

还在王府的时候，被纳为妾的戚嫣然就开始暗暗和她争宠，最擅长的就是晕倒之术，一天恨不得晕八回。

起初她被大夫诓骗，当真以为戚嫣然得了不治之症，后来当她穿金戴银耀武扬威满脸神气地挺着肚子出现在冷宫，戚飞燕才终于知道，她都是装的。

“我瞧着大姐姐气色很不好，该不会真染上恶疾了吧。还是找个大夫来瞧瞧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为了祖母而悲痛欲绝呢。”

戚飞燕的冷嘲热讽气得苏氏浑身发抖，陈氏责备的目光投过来，“飞燕，你这张嘴，也太利了些。”

“二伯母，你一向是最心慈的。”

戚飞燕眼底含着几分讥诮，“你潜心礼佛，每日晨昏定省地给菩萨上香，连不小心踩死一只蚂蚁都要掉眼泪直呼造孽，可如今怎么就舍得逼我一个弱女子嫁人？”

陈氏被她排揎得脸红，“你，你哪里弱了？”

“我不弱吗？”

戚飞燕一本正经道：“我刚刚失去爹娘，又没了祖母，这世间最可怜的人就是我了。二伯母，您要是真心疼我，又舍不得大姐姐的话，不如就让二姐姐嫁好了。都是戚家儿女，守护戚家荣耀人人有责，谁也别想置身事外，推卸责任。”

“你……”陈氏自然舍不得自家姑娘，见说不过戚飞燕，只得板着脸拂袖而去。

戚飞燕心里冷哼一声，伸手将白茶和青茶扶起来。

都淋了雨，又吐了血，她想先带婢女回院子休整一番，回头再和他们掰扯，可他们却不肯善罢甘休。

戚大爷沉声道：“戚飞燕，你铁了心要抗旨，是要让全家陪着你一起死吗？”

戚飞燕冷冷回眸，剃一眼和她站在对立面的戚家众亲。

其实他们从没有顾及过她的死活，是她前世被血缘和家族给绑住了手脚，蒙住了眼睛。

如今他们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再信、再听了。

“那就一起死好了。”

戚飞燕声音里没有一点温度，说出来的话冷淡又凉薄，“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不都是死吗？”

“……”戚大爷在原地愕住，怎么也没想到会从这丫头嘴里听到这样一句。

戚飞燕对白茶和青茶说：“我们走。”

三人刚要走，戚大爷扬声一喝，“来人！”

一阵脚步摩擦的声音传来，转眼间，院门被堵上，戚飞燕三人被围住，白茶和青茶见势不妙，失声轻唤，“小姐……”

戚飞燕眉心重重一凛，一道蓝色的身影从内堂走了过来，隔着人群直勾勾地盯着她。

这如狼似虎的眼神，除了萧琅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