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成龙拿出来的那个盒子实在是太小了，加之他人又背对着火把，光线被他庞大的身体遮挡，云沛没能看清里面的东西。

只看到吴成龙一下一下地鼓动着，做处咀嚼的动作，他的脖子也跟着一下一下地翕张，随着咀嚼的动作完成一次次吞咽。

云沛确定他放进嘴里的东西并不大，然而他却吃了很久，随着一次次咀嚼、吞咽的循环重复，吴成龙原本胸前的剧烈起伏，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等他终于“咕叽”一声咽下嘴里的东西时，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嘴唇不再发紫，刚才那副马上要窒息的模样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吴成龙闭上眼睛，脸上的神情放松而惬意。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刹那间，一股浓郁而奇异的味道迅速在空气中蔓延。

实话来说，那味道并不难闻。只是云沛长这么大，也算是见多识广，却从来没有闻过这样的味道。

这种味道实在是怪异，其中既带着浓重的脂粉气，又有种雨后的泥土和青草的味道。甜腻、清新、苦涩、土腥……这股气味中混合了太多不同的味道，复杂又浓烈。或许是趋利避害的本能，也或许是对于陌生气味的天然排斥，云沛下意识地就屏住了呼吸，生怕将更多的气味吸入身体里。

而吴成龙本人却似乎很享受这个味道，他陶醉不已，久久不愿从那奇异的气味中醒来，甚至还深深地吸了口气，恨不得将空气中的每一丝气味都重新吸进嘴里。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吴成龙的表情中蕴含着一丝飘飘然的笑意，整个人的状态焕然一新，之前的愤怒、暴躁似乎都被这股奇异的味道驱散，取而代之的是其轻松而愉悦的状态。

“不愿意说就算了。”吴成龙连声音都柔和了下来，他随意地挥了挥手道：“杆子，把他们都带走。”

他口中的“杆子”，就是刚才跟他一起来的那个瘦子。

吴成龙对他的那些跟班，几乎不会以姓名称呼他们。在他眼中，这些人不过是供他驱使的工具，是只会巴结讨好他的走狗，都算不上是人。

他喜欢依照自己的喜好，给这些人起各种各样的外号，这些外号稀奇古怪，全凭他当时的心情和灵感创造。当然，他手下的那些跟班通常不止有一个外号。因为吴成龙经常记不住自己起过的外号，因而这个时候，他就会随便找个自己想得起来的词，或是他视线范围内能看到的东西，以此作为跟班的新名字。吴成龙实实在在地把那些跟班当做自己的狗，而不是人来看待。

杆子还算是比较幸运的，因为他瘦长的外形极具特点，和“杆子”这个外号实在太过贴合，所以他并没有太多其他的外号，顶多就是“竹竿”、“棍子”之类的，比起其他人带有猪狗屎尿的那些，可是文雅多了。

杆子收到了吴成龙的命令，可他并不敢贸然上前。要他一对三，其中一个还是健壮的男子，这可能会有些棘手。

杆子从身上取下绳子，然后谨慎地一步一步挪向刘秀文三人。他在心里快速地斟酌了一番，决定先从那名男子下手——其他二人都是女子，模样都瘦弱不堪，还有一个病秧子，应该不足为惧。

只要成功拿下那名男子，那他就算是基本完成任务了。

吴成龙看不惯杆子这畏畏缩缩、磨磨蹭蹭的样子，从后面粗暴地推了他一把，直接把他推到了谢维岳的面前。

云沛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开口问道：“你想干什么？”

吴成龙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的牙齿间满是黑乎乎的污渍，似乎是刚才吃下的东西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