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汐。”

“嗯？”

“相信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见到你。”

颜汐是想问为什么的，可是心里的答案太清晰了。

此前，她心里其实很不宁静，终于到了她无法面对的话题了。

“为……什么……”颜汐听到自己的声音，很生涩。

霍凝烟放下茶杯，雍容地从沙发上起身，绕过茶几来到她身边，将她手中的茶杯取下，牵着她的手缓缓来到一面镜子前。

“孩子，你的脸，已经说明了一切。”

颜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前突然有些模糊。

她看到了她自己的样子，从来没有这般仔细的看过，只因她的身旁，多了一个可以和她产生对比的女人。

那个女人比她矮半个头，看起来比她年长几岁，有着与她八分相似的容颜，身着一袭烟青色的旗袍，眉眼惊艳，气度不凡。

就像从旧时的老照片中，走出来一样！

时光将她的发挽盘成很有风情的模样，她的眼角眉梢到处都留有时光的轻吻和祝福，她那么年轻，她那么……

像她！

不不，是自己像她！颜汐鼻腔微热。

“我们，是什么关系？”不可能的，顾倾城说霍凝烟一生未嫁，所以不可能！

霍凝烟微微红了眼。

“你的母亲，叫杜清秋。”

颜汐点头。

不知是灵魂的牵引，还是血缘的共鸣，她似乎已经知道答案了，只是这答案，却让险些泪湿眼角。

“那你的外公，是不是叫……”霍凝烟的眼睫颤了一下，萦绕在她心里和梦里的那个名字，脱口而出：“杜仲儒。”

颜汐怔怔望着镜子里那双深情又痛苦的眼眸，一时间忘了反应。

她叫出了外公的名字，她是……

久久无话，空气安静的不像话。

午后的阳光洒进窗子，在镜子一角错落成星星点点的光，那光很调皮，总是来回闪动，就如同牵引着镜前两个女人之间身上散发出来的，看不到也闻不到的东西。

是什么？

共鸣！

“您是……”颜汐心里有一个很可怕的答案，那个答案会摧毁她多年建立起来的亲情观。

“你的小名，是不是叫莎莎？”

颜汐一怔，暮然想起年少时，那个儒雅温文的中年人慈善却忧郁的目光。

——莎莎，你的名字是你外婆取的，她说“莎”字的发音叠在一起很好听。

——莎莎也觉得很好听。

——有趣的是，那个时候，连你妈妈还不存在，她便给你取了这个名字。

——外婆吗？她在哪？

——她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她不来看莎莎吗？

——或许莎莎长大以后，能帮外公找到你的外婆。

——为什么要莎莎长大以后才能找外婆，莎莎现在不能找到外婆吗？为什么外公不去找外婆？妈妈说，想做的事情就要去做，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外公想偷懒是吧？莎莎才不帮你勤快咧！

颜汐记得，那个俊朗的中年人回应年幼无知女孩莎莎的却是一抹怔然和苦涩。

当年她太小，如今她已经长大，再去回忆，心一下被各种各样的滋味塞的满满的，鲠得她有些难受。

原来，眼前的女人就是她的外婆，那个在很小年纪便策划着跟她的外公子孙绵长的外婆。“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