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又道:“少主,大人给您带了话,大人说,让您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您是先帝唯一的血脉,您没有资格退,也无处可退,不该为了一己私心,弃大局于不顾,您不该有软肋。”
青年,也就是先帝的太子景昳。
他嘴角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带着一丝讥诮。
这素来如松如竹的男子,曾经也拥有一颗赤诚之心,想要为百姓,为大晋开太平的男子,被局势推着往前走。
他始终记得,他食过天下禄,受过百姓奉养,可不论他怎么抗争,从来都只是白费功夫。
他只能妥协。
一股苍凉漫上心头。
暗卫见他不说话,行了一礼,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屋里,一片静谧。
景昳默然地坐着。
良久,他拿起一旁绘有烈焰的面具戴在脸上,起身往外走去。
风起时,花枝摇动,光影照在他的面具上,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只露出一双眼眸,漆黑得,映不出半点光亮。
......
驿馆里。
燕寒刚从鸿胪寺回来,今日的谈判仍不顺利,屋里的氛围冷得令人窒息。
那些使臣神情凝重,脸黑得能滴出水,和燕寒说了几句,便各自回屋。
燕寒提起茶壶,倒茶的动作忽地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
一碗茶倒满,又翻出一个茶碗,倒满,推至对面。
一时间,满室茶香。
“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景昳从暗处走了出来,径直在燕寒对面坐下,十三站在他身后。
景昳端起茶碗放到鼻尖轻轻闻了一下,笑了笑。
“佛天雨露,帝苑仙浆,云雾茶产量极少,不是一般的贡茶,晋元帝倒是大方。”
燕寒眉梢微挑:“阁下不请自来,不会是来我这儿蹭茶喝吧?”
景昳又是一笑:“自然是来助王爷一臂之力的。”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本王听不懂。”
“王爷不惜得罪南疆,送了晋元帝一份大礼,结果,晋元帝寸步不让,王爷就没有想过另寻他路?”
燕寒看着景昳脸上的面具,似嘲似讽:“藏头露尾,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本王不觉得你有那么好心。”
“放肆!”十三厉声斥责,目光冰冷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家少主如此无礼。”
燕寒脸色沉了下来,冷笑:“居心叵测之辈,本王要给你们什么脸面?”
如此不留情面,景昳也没有动怒,淡淡的目光,看不出情绪,只一双黑眸,如暗夜寒星。
他不疾不徐道:“虎父无犬子,比起先燕帝,王爷的胆子实在是小,难怪斗不过你那几个兄弟。”
燕寒眼神沉沉,轻眯了一下,紧紧地盯着他打量:“你是龙影卫?”
景昳扬起了嘴角,现出一抹不寻常的深意:“看来,先燕帝跟你提起过之前的合作,王爷可还有兴趣继续交个朋友?”
燕寒道:“那要看阁下的诚意,若能助本王拿回那几座城池,也不是不能相交,不知阁下有何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