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在迅速过完流程后,许生等人坐上了飞机,便向着渝北省赶去,。
渝北省的环境怎么样
冷!
这是所有人下飞机后,心头不约而同冒出的一个字。
过年期间,江三市的气温差不多在零下七八度,偶尔十度。
但渝北省,普遍零下二三十度!
普通的棉袄和羽绒服,只穿一件在这是没办法活下去的,路上根本看不到野猫野狗,早不知道在哪里冻死了。
“这狗日的天气,还碰上了山体滑坡”
车上,看着车窗外景象,李胜没忍住开口骂了一句。
北方的夜晚是会冻死人的。
就算穿两层羽绒服,在这个夜晚睡上一觉,第二天就成了一块冰雕。
成年壮汉都抗不过,更别说所谓的留守村落了。
“初步估计,被掩埋在地下还未被搜查出的灾害遇难者,还有三十二人,其中五个小孩,二十七个老年人。”
后座的渝北省负责接应的警员叹了口气道。
老人基本都六七十了,小孩也还是上小学的年纪。
这两种人,在这个环境下,遇上了山体滑坡被掩埋.
就在李胜开车时,他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
许生顺手接过,看了眼内勤发来的信息。
“和猜测不错,第二凶杀现场被找到,受害者名为刘雨,三十七岁,女,二婚家庭,男方有个孩子,凶杀当晚,一家人应该在给男孩庆生过生日。”
“刘雨并未有张威那种借他人户籍来生二胎的行为,但区别并不大。”
许生叹了口气,车内的人听到这番话,显得异常沉默。
凶杀案,李胜接手的次数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
但杀害至亲的案子
他们也不是没有接手过,但最多也就杀害妻子,又或是杀害岳父岳母全家。
像这种,亲生孩子将全家给灭门的惨案.
还不止一例!
从14号开始,到18号的现在,足足先后出现了四例!
并且还发生在过年前夕
影响简直太大了!
毕竟,东国对待血脉之情,对比其余国家要深厚的多,而对于教育也是如此,这种血亲灭门惨案简直就是在刷新道德观!
“要是被媒体发出去,我不敢想会引起多大的波澜”
“多事之年啊”
一连串的唏嘘声浮现,不多久,警车便缓缓停下。
众人打开车门,从车内出来,踩踏在地面上眺望面前的惨景,均是沉默不语。
面前是什么景象?
半个村庄被山体滑坡所掩埋!
原本还算规整的房子,此时被山上滑落的巨石砸成废墟,原本牢固的榫卯结构,又或是大梁,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弱的跟纸一样.
半个村子好像被农地里的犁翻耕过一般!
而在这被翻过的巨石形成的土里,还埋藏着足足三十余人
许生伸出手,抬头看着天上不断飘落的鹅毛大雪。
大雪还在下,落在那废墟中,下的好像不是雪,而是强力胶混凝土,将松软的土冻成水泥,把地下人希望的缝隙彻底堵死。
数不清的搜救人员在不断的搬动巨石,搜救犬警察还有军人,在废墟上不断搬运,不断搜救。
数不清的人影不断交错,这场景不知忙活了多少天。
“几天了?”
“今天第十六天。”
接应人员抽出一根烟,他看着面前蒙着厚厚一层雪的画面,眉间满是沧桑。
十五天,抢救一个大型村子足够了,他们也确实进行到了收尾工作。
只不过还有三十余人消失,而在这种环境中,搜救犬的作用又微乎其微,目前还盼着能救出来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奇迹了。
“张威的老家在哪?”
许生突然开口询问。
“那。”
接应人员指了指一个被清理出来,已经残破的屋子。
“和被完全掩埋的那些相比算是比较幸运,毕竟是被波及的最边缘。”
“只被毁了一半,但这一半恰好是睡觉休息的卧室,而时间发生在晚上十一点左右.”
许生点头,向前走去。
这是个很典型的农村老人居住的土房子。
里面有个小院,外面围墙边有块小菜地。
紧靠菜地的围墙上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
你们别偷了,我奶奶已经七十岁,身体有病,种菜好不容易,我们得留着过年吃
墙上的字迹是由白粉笔写的,看起来模糊不清,应该有点年头了。
估摸着是几年前写的。
除此外,其余人家的墙面也被写上了一些小广告。
许生站在菜地前蹲下身,将覆盖在菜地上,那厚重的雪给拨开。
被雪覆盖之下,是一些韭菜。
韭菜已经焉掉。
和杂草无异。
没人偷。
也没人收。
“呼”
李胜站在后面,视线不断在墙面和地面转移,手上的烟就没熄灭过。
收回目光,几人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屋是由稻草混杂的泥浆充当粘合剂,然后用砖头垒砌。
只不过原本还算破旧的小屋,现在已然成了半个废墟。
“张谦的奶奶在这死亡,房屋塌陷,七十三岁的人加上外面的气温,根本活不下来,更别提石头砸的还是脑袋了。”
接应人员指着地上一滩褐色血渍开口道。
“张谦呢?”
“发生这种事情,官方会第一时间通知家属吧。”
“通知了,整个村子的人都通知了,不过有些人的电话打不通,只能先将存活下的受害者聚集在一起活着。”
“当然,也可以选择离开这。”
接应人员说道。
身后的几个警察看了看,随即收回眼神。
“抓吗?”
一个警员开口,小声询问。
身份已经确定,想抓到张谦就不算难了,对方只有两个去处。
一是还留在江三市,二是返回双水村。
前者的概率并未有后者大,这种人的心理,大概率会重返记忆中最熟悉的地方。
所以.
“抓吗?”几个警察的脸上露出迟疑。
李胜沉默。
好半晌,他突然一口气将手上没燃尽的烟全吸进肺腔,脸上挤出一个狰狞的面孔。
“抓!”
“怎么抓?”
他看向面前的许生。
许生看了许久,片刻后,抬头,看着这下了不知多久的雪。
“等他自己来。”
许生喃喃道:
“他会来的。”
一月十九号。
距离春节还有三天,距离除夕还有两天。
晚上九点半,双水村。
一道黑影出现在黑夜中一闪而过,这些人似乎走了许久,跑了很久,每走几步路都会停下来看着双水村好一会。
慢慢的,又有一道黑影从他身后浮现。
两人默默走着,对比周围那些熟睡的灾民,此时也没有什么显然的,反而两者融为一体。
很快,几道身影便出现在灯光边缘,昏暗的影子出现印在墙面上。
几个身穿破旧羽绒服的人出现在这,身体发育不良,看起来长期缺少营养补充。
面黄肌瘦,脸面没有任何血色,嘴唇被冻的发白。
几个人没说话,站在黑夜中,看着面前的双水村,很是沉默。
“这里有情况!”
“这里有个人!我看到他了,就在
“人?活的死的!?”
“还活着,还活着!我看到他手在动了!他还活着!”
原本在黑夜里,废墟上的探照灯下,仿佛漫无目的般的人影,在某一刻,突然沸腾起来。
无数道人影集体冲向某一处。
军人,警察,村干部,搜救犬.
这些身穿不同衣裳,不同色彩的人,此时脸上带着激动的表情,在废墟上挖掘起来。
一些困的快要睡着的,在这一刻半分困意也没。
这一幕出现了许多次,四个村子合并成一个,也就是说被掩埋的至少有两个村子的人。
几个人影就这么看着,看了许久,眼神中有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