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剑难防、人心叵测;自以为可以托付一切的盟友,恰恰是置人于死地的罪魁祸首......
不知道具体是从哪一天开始,庆族、漆族、云族、若族之外的部族里,忽然流传起了这句话。
“你说、庆族当初极力主张开战,是不是在算计我们?”一个瞧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狼族哨兵趁着伍长不在,小声地问旁边的战友道。
“算不算计的我不晓得。”二十来岁的狼族哨兵撇了撇嘴,小声回答道:“反正那些个大部族从来就没干过好事。
剥离王手中的实权、借着王的名义将好处划给自己......如今的傀王,只有在四大部族起了矛盾、又不想打起来的时候,才能派得上些用场。
从王变成四大部族手中傀儡的那一天开始,傀国的天就已经不会再庇护四大部族之外的子民了。
我们早就没有了王;而这一切,都与四大部族脱不了干系。”
“.........”十四五岁的狼族哨兵沉默着,没有立刻接话。
过了好一阵,他才再度出了声:“你认得字、读过书,能看到我这辈子都看不到的......”
声音里带着藏也藏不住的落寞,十四五的少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心底的羡慕重新埋进了心底的湿泥中。
“什么王不王的,我不懂这些、也不想懂这些...我只知道,大哥二哥都战死了、除了尚在襁褓的幼弟,家中便只剩下我一个男人了。
阿母体弱多病、阿姊的婆家对她刻薄、二妹三妹还未嫁人、小弟还没能学会说话走路......
在我被征走之前,家里已经被征了好多粮;如今申未粮仓没了,缺的那个大窟窿,指不定还要家里去补。
我们家世代务农,就指着那几亩地过活。
给族里交完税、还要给管着我们村的大人交税,就算是运气好、整年都风调雨顺的,家里也存不下多少钱粮。
更何况前年又旱又涝,家里几乎一整年都没收成......”
抬手抹了一把从眼角滚落的泪水,十四五岁的狼族哨兵狠狠吸了吸鼻涕,声音也有了些许的沙哑。
“下地这种苦差事,男人来都要累个半死,更何况是我那体弱的阿母和妹妹?
村里那些人,平日里看着都和和气气的,但是我知道,他们全都是见人下菜的势利眼。
别说你家没有男人了,就是你家今年的收成差些,那帮人都能跑到你面前嚼上十几天的舌根。
大哥二哥已经没了,要是我再死了,欺负都叫人欺负死了,阿母他们还能怎么活?”
泪水打湿了面颊、沾湿了袖口,十四五岁的少年仰面看着天,用力地吸着鼻涕,不想再让自己的眼泪不争气的掉出来。
“我不想死在战场上...更不想死在什么不清不楚的阴谋里......”狼族少年抽噎着,声音终于彻底跑了调。
“大头每年都...都让族里拿走了......为什么打了仗...还要...还要我们交粮......
申未粮仓被烧...又不是狼族的错......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拉着狼族补这个窟窿?
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像...他们私下里说的那样,申未粮仓是庆族...故意让栎朝人给烧了的?
他们为什么要害我们?难道...就因为......因为他们是大部族...我们不是大部族吗?
如果那铁矿他们就没想过分我们......如果那铁矿就是个假消息...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想借着栎朝削弱狼族...然后...然后再”
“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