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陈言不说了,她才来了一句:“等等,你这‘矛盾’,怎么觉着与朕所知的‘矛盾’二字意思不大一样?”
陈言忙道:“这是当年臣的先生所授之学,他用的此话,臣便原话用上了。皇上若是觉得这个理解起来不甚便利,可以改一个。”
唐韵摇摇头:“这倒不是,虽则与常见之语不甚相同,但意思理解不难,这词倒也颇有些新意。朕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所以你才故意针对他们,让他们更加恨你?”
陈言欣然道:“皇上真是圣明,一点即透!”
唐韵没好气地道:“要你点才能透,有何圣明?行了!莫要搞那些溜须拍马的那套,朕只问你,你这法子,真有把握?”
陈言挺了挺胸,脸上自信四溢:“臣有九成把握!之所以留一成,还是因为臣谦虚。”
这可是千百年无数事实总结出来的真知灼见,前世灯塔国用了不知道多少次,次次都有用,没理由到他这就没用了。
唐韵秀眉深蹙,道:“但如此一来,你岂非会被他们越来越恨?”
陈言一脸的自信变成了一脸忠心,正色道:“为了皇上,臣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更何况只是被他们恨一恨而已?只望这事见了成效之后,皇上别忘了承诺过的婚事。”
唐韵没想到他来这么一句,颊上压不住地腾起两朵红晕,嗔道:“此事你知我知便可,绝不可在他人面前提起!”
陈言恍然道:“臣明白了!原来这就是皇上为何让黎姑娘站在院门那边的缘故!不过,这个事不至于,不用瞒着黎姑娘也成的……”
唐韵喝道:“朕说要瞒着,便要瞒着!”
陈言心说你这也忒矫情了,不过也只能答应道:“是,臣遵旨。”
唐韵缓了缓心情,才再道:“你那计策,如何才能见到成效?”
陈言心中有数,道:“如今臣被皇上强行戴上这顶文昌台右仆射的官帽,其实已初见其效。方才于、方、范三位大人对臣那叫一个百般陷害攻击,他们原本彼此忌惮,却会联手,便因臣之故。而更重要的是,谢尚书在臣将方大人逼入困境之时,出言相助,自是察觉臣之威胁,故而不得不出手。”
唐韵也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所以只要你官位越高、权势越大,他们便越会团结一致,齐心对付你?”
陈言猛点头:“对,便是如此!”
唐韵容色古怪起来,道:“若非朕知道你不是那种贪恋官位之人,真会认为你是借这法子,好让朕不断升你的官位和爵位。”
陈言叹了口气:“所以皇上更该明白,臣这牺牲有多大。您越升臣的官,就表示臣干的差事越多,也就越没办法睡懒觉了啊……”
看着他惆怅而忧郁兼带着一丝郁闷的脸,唐韵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陈言无语地看着她。
这皇上,把开心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很好玩吗?
半晌,她才敛住了笑,说道:“陈言啊陈言,你总是能想出些让朕瞠目结舌、却又行之有效的法子。方才你说什么狼、羊,这比喻十分形象,在你这样的人面前,他们的确如同羊羔一般,只能任你摆布了。”
陈言错愕道:“皇上您是不是想错了?臣说的是,臣是羊,而他们是狼啊!”
唐韵撇撇嘴:“行了吧!他们若是狼,又岂会被你牵着鼻子走?再者,你何曾见过一群狼被一只羊牵着鼻子走的?”
陈言叹道:“皇上对臣真是误解极深,臣只能说,狼对付羊,只需靠利爪坚齿;羊要对付狼,才需要像臣一样绞尽脑汁啊。”
唐韵呆了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