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荣禧堂后,那夏太监面南而立,清了清嗓子道:“贾家贾珺,接旨!”
正待跪下的贾政听了一愣,不是他,也不是府上,是自家侄儿?这旨意是单给他一人的?!可是发生了什么?
贾珺明显也是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看来那事还未了,这一遭定是来罚他的!适才他听贾政称呼此人为夏内侍,想必就是那皇帝的内侍总管,而不是太上皇身边的戴权,如此看来,那皇帝定是出手帮他挡了这一下,现下来降旨,除了罚以外,他再是想不出什么来了。
“你说你没事来我茶楼里晃什么?还偏要和我搭话!偏要污蔑我谋反!宫里什么茶没有!偏出来我这地儿喝!还偏叫我遇上了!”
这都什么事?任如意是有错在先,这个不可否认,可若那老头子关心他就关心他吧,偏要扯什么谋反来,不然也不会无端生出这样的事!
若别人说他谋反,他不可能叫人出得了茶楼,这话开不得玩笑!说了便是死仇!可偏偏是那死老头说的!果然人要倒霉躲都躲不开。
心里一边骂着,一边上前跪了下来,贾政也跟着跪了下来。
那夏太监也没有负诏捧敕,而是开口言道:“圣上口谕:贾家贾珺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行事无法无天、桀骜不羁!朕今日替老封君赏你六鞭子!另城内禁足三月!好叫你长长记性!”
夏太监说完挥了挥手,身旁一名壮硕的太监立马捧着一根马鞭上来,“贾家公子,受罚吧,别让杂家难做。”
贾珺听了无二话,只抬手脱下半身衣服,露出一副壮硕非常,又满是浅浅刀疤的上半身来。
那贾政原本又还是懵了的,特来一道口谕,就为了来罚自家侄儿?这侄儿当真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竟叫圣上这般对待!
而他这么想,却有人不这么想,那急忙忙从侧面穿堂走来的老太太就不这么想。
能得圣上亲自下旨来抽打教育,看着是受罚,可也是恩典!远的不提,自大乾开国至今,可曾听闻哪一家的小子能得这般“惩戒”?
自家这个孙儿是做了不好的事惹圣上生气了,可这也从侧面说明,这个孙儿入了皇帝的眼!皇帝爱了才,才来教育他!
这般想着,人也入了正厅来,那夏守忠见到贾母到来,忙命那壮硕太监先罢手,接着便迎了上来。
二人见过,寒暄了几句后,夏守忠才说道:“老封君,圣上旨意,不敢怠慢。”
贾母点了点头,“既是圣上旨意,那便没有怠慢的理,夏内侍且自便。”
她老早就想抽这孙儿了,只是总没个正儿八经又绝对在理的缘由,此刻圣上愿意亲自出手,她也乐见其成,无父无母的没人教,早晚得坏。
心里这样想,可当她的双眼落在自家孙儿那满是刀疤刀痕的后背之时,心里就是一颤,也是一疼,这孩子这些年到底都遭了什么罪?竟落得这一身疤痕来?
“你你何人伤着你了?!”
贾珺淡淡回道:“老太太寻不着了,伤我的人一个不剩,都叫孙儿送下去了。”又朝那夏太监说道:“劳累您麻利些,罚完了我还得去上药。”
那夏太监听了嘴角一抽,什么叫伤了你的都叫你送下去了?待会儿我是不是也要被你送下去?
“咳咳,误会误会!我说的是外头那些贼人,你们不算,不算!”
夏太监显然也是个通透之人,他知道这厮在圣上心里的地位有多高,虽说平日里都在骂,可也不是谁都能没事就被圣上拉出来骂两句,气不顺了骂两句,朝上得不痛快了回来也要骂两句,饭菜不合胃口了又要骂两句,这不得宠得紧嘛!
故而也没去计较这些个事,只命那持鞭太监开始行刑。
持鞭太监咽了咽口水,走到贾珺后边硬着头皮就是狠狠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