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薛蟠本就是个坐不住的人,这几日爽够了阳眼子,便觉族学了无生趣,加之待了三日也不算忤了他姨丈,遂今日在贾瑞那塞了些银子告了假,正要往丽春楼寻些阴私些的花样来玩。
谁料才从后门溜出来,便撞见了贾珺这位受过恩的兄弟,在看到他那鼻青脸肿、衣衫不整的模样,心下料定是在外边受了欺负,当下也是动了真气,忙打发小厮去请人来。
贾珺也没想到这薛蟠见自己被打,二话不说就要叫人来助,忙喊住那撒腿就跑的小厮。
“珺兄弟!你喝住他做甚!只凭他去叫!哪个打了你!我去替你寻回来!”
见贾珺喝住小厮,薛蟠还不依。
贾珺只好苦笑着说道:“薛大哥这是做甚,若叫姨妈知了去,倒怪我拉着你胡闹了!你且宽心,谁敢欺负我了,原是我好武便寻人切磋了几回,一时不敌罢了!”
薛蟠听了这缘由也不好再坚持,正常的切磋不敌,若还寻人报复,那是万万丢不起这个脸子的。
“嘿嘿嘿,早说就好了,既是切磋,我自是不好下场,若被人下黑手欺负了去,横竖我要随你走一趟!你也别叫我母亲来压我!只是我一时着了急,以珺兄弟你的性子,倒也无人敢去欺你才是。”
贾珺笑了笑,这话是知晓了昨日荣庆堂的事了,他寒暄问道:“却不知薛大哥这是”边说着边打量了薛蟠一圈,这会子的薛蟠一身亮丽粉色长袍,带了香也挂了玉,更是油头粉面的,哪里是去族学的打扮,分明就是那藏了阴私的地儿。
薛蟠一听,也没回贾珺,只顾忙着拉他,口中更是催促道:“好兄弟!今日倒叫我寻着你了!那日我便说到了神京要在丽春楼给你摆三日席!走走走!”
贾珺今日哪里还敢出去?忙推道:“薛大哥相请原是不该推迟,只是你也见了,我这一身是伤如何还去得丽春楼?改日,改日可好?”
这么一说,薛蟠也觉得如今贾珺一身是伤,样貌也是极为狼狈,自是不好去丽春楼的,想了想也就松开了他的手,傻笑道:“嘿嘿,怪我怪我!那便等珺兄弟好利索了,我再来相请!那日若你再推诿,我可就不依了!”
贾珺自是连连保证,那薛蟠得了应也就不纠缠,领着小厮一路直奔丽春楼。
看到薛大傻子离去,贾珺才松了口气,昨儿老太太才说不管他,他今日就去逛窑子,这要是被知道了去那还了得?即便自己什么也没干!
应付完薛蟠,贾珺也不做停留,直接回了院子。
那宁儿跑去找紫鹃玩了,香菱也跑去宝钗那说体己话去,此时院子里只有晴雯跟安儿坐在石桌边上摇着扇子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话,细声细语的怕叫人听见。
听见门外动静,二人停了话头转头看来,就见贾珺一手提着好些东西,一手抓着串还剩两颗的糖葫芦串。
安儿立马兴冲冲的跑了过来,伸手去接贾珺手里的东西,晴雯也走了过来,原本也是笑着的脸儿走近后立即就放了下来,骂道:“出去一趟倒叫狗给撵了,街上要饭花子穿的都没你这身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