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
中都城朱雀大街。
几乎全城的百姓都站在大街的两边,神色悲伤,泪流满面。
一队长长的,看不到尾的送葬队伍朝城外缓缓而行。
谢氏全族都在这个队伍中。
谢玉蕴抱着骨灰坛走在前面。
谢珏生由两个女儿扶着,才能走得了路。
谁都没有想到,噩耗来得突然。
谢玉竹突发急症,不治而亡。
谢家立即调转船头赶回中都,只看到一个没有呼吸的谢玉竹。
没想到这竟是最后一面。
谢家人悲痛欲绝。
华钦风不在中都,谢家人按照谢玉竹的遗愿,带她回南觅。
行至城郊。
迎面快马,扬起风尘。
马上下来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周身寒气,直面向送葬队飞奔。
“她在哪?她在哪里!”
谢玉蕴这才看清,发狂找遗体的男人是华钦风。
“王爷,她不在了。”
张星河抓住华钦风的手,阻止他在送葬队伍中发疯。
华钦风满脸胡渣,面色憔悴,双目充血。
“我不信!我不信!我走的时候,她身体好好的,她会医术,她怎么会突然生病!”
“张星河,你告诉我,你在骗我,你们都在骗啊!”
白果哭得嗓子沙哑。
“王爷,王妃走了,真的走了!哇!哇!”
一旁的云苓就像是一个纸片人,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
伤心过度,眼泪都流干了。
华钦风扫过那一张张伤心绝望的脸,瞬间跌入深渊。
他马不停蹄赶回来,跑死了五匹马,昼夜不歇。
谢玉竹肯定是在和他开玩笑。
她那么厉害,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死?
最终,看到了送葬的队伍。
“她……在哪?”他还是不信。
张星河的目光落到谢玉蕴手中的白色瓷坛。
“你们,你们怎么能把她烧了?你们这是要她挫骨扬灰?”
华钦风一把夺过瓷坛,咆哮震怒。
谢玉佩谢玉兰顿时抽泣起来。
张星河:“是王妃的遗愿。”
“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吗?”华钦风紧紧抱住瓷坛,“你们谁也不能带走她!她是我的!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人!”
无人敢靠近他。
谁又不是在意她的呢。
谢珏生颤抖着走过来。
“王爷,玉竹突然离世,大家都伤心。玉竹说想回南觅,请王爷将玉竹还给我,还给谢家。”
“岳父……”
可华钦风只有这个瓷坛了。
为何也要夺走?
谢珏生看到他悲伤欲绝,心中怜惜。
但女儿,终究是被皇帝害死的,谢家绝不会留她孤独在外。
“是我不好,当初若不让她嫁到中都,也不会……”
谢珏生悔不当初,乞求道:“王爷,放了我的女儿吧,让我带她回家。”
谢氏一族跪在地上。
“王爷,请让她回家吧。”
华钦风绝望的眼睛看着他们。
“回家?我这里不是她的家吗?我不是她的家人吗?”
他瘫坐在地,失魂落魄。
谢玉蕴抱回瓷坛,继续前行。
华钦风什么都留不住。
老天为何这般对他?
他的时间似乎停住,他的心脏好似在瞬间停住跳动。
“这是她留给你的。”
张星河手心,躺着一个竹节银哨。
华钦风的眼睛猛然颤动,恢复心跳。
他握住银哨,上面似乎还有谢玉竹的体温,存着她的气息。
“她可有什么话?”
“她说,她去游山采药,用不到救命银哨,让你别担心。”
“担心?”华钦风抬起头,看向张星河,“她亲口说的吗?”
张星河睁着漆黑的瞳孔,坚定道:“是。”
华钦风毫无聚焦的眼忽然间有了神。
“她是自已喝的毒酒吗?”
张星河直起身,“王爷,王妃是突发急症,回天乏术。”
华钦风毫无预兆的站起来,疯狂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