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话其实有两层含义。

其一，便是希望齐珍能治好皇太孙和八公主。

其二，连高阴都治不好的，齐珍却有办法。以后上药局便不再是高阴一手遮天，她要扶持齐珍。

齐珍垂着眼眸，如实道：“微臣不敢说，微臣只能说尽力而为。”

皇后并未生气，眼中对齐珍多了一份欣赏，“齐御医此刻能说出这样的实话，倒是叫本宫安心。至少不像某些人只会夸夸其谈，却没有做一件正事。”

“治病救人是微臣本分。”

皇后：“陛下在正殿等着齐御医回话，快去吧。”

“多谢娘娘，微臣先告退。”

齐珍行礼后，又加了一句，“金医官亲自在煎药，分量火力不能差分毫，还请娘娘不要让外人插手。”

这是在提醒她，不要让人在药中动手脚。

皇后立即明白，“本宫会让最信任的人在旁看着，不让任何人有机会靠近。”

齐珍这才朝旁边的正殿走去。

董公公：“陛下，齐御医来了。”

扶额愁眉的皇帝立即坐起身，眼眸也亮起来，“快传。”

齐珍躬身行礼，“微臣齐珍拜见陛下。”

“赐座。”

“多谢陛下。”

齐珍受宠若惊，不敢违逆皇帝好意，坐着与皇帝说话。

“麟儿和怡儿的病可能治？”

齐珍小心翼翼回答：“暂时得到控制。”

皇帝却满眼是希望，“若再给你一些时间，可有把握？”

指望一个高阴，如今却不知身在何处，这让皇帝很没有安全感，也对高阴这样的举动很气愤。

可当年是他研制出的药方，拯救整个中都城，这次，除了他还能是谁呢。

皇帝其实很讨厌这种受人控制的感觉。

被高阴牵着鼻子，受制于高阴。

他受够了。

齐珍是新的希望。

这次，他宁愿是齐珍研制出药方。

“微臣不敢欺瞒陛下。”齐珍面色犹豫，心跳如在撞鼓。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不用害怕。”

齐珍站起身，一脸郑重，“微臣自小学医，家中世代行医，可微臣看了那么多医书，救治过无数患者，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瘟疫。”

皇帝眉头紧皱，“什么意思？你是治不好？还是觉得这瘟疫有问题？”

齐珍跪下，头重重磕在地上，“还请陛下恕臣无罪，臣才敢说。”

“朕一言九鼎，无论你说了什么，朕都恕你无罪。”

齐珍抬起头，高声道：“臣觉得这不是瘟疫，是，中毒！”

“中毒？！”皇帝错愕地站起身。

睁大双目，脸上眨眼瞬息万变。

怀疑、惊愕、痛苦、不解……

最后暴吼一声，指着齐珍怒道：“荒谬！好个齐珍，没本事治疗瘟疫，还敢胡言乱语，说是中毒？！”

“世上怎么会有毒药无人察觉，那么多御医大夫都瞧不出，就你一人说是中毒？谁信？谁信！”

“又是何人下的毒？在朕的皇宫，在朕的中都，下毒害千万百姓？”

“你说啊，齐珍，你倒是说谁制的毒，又是谁下的毒？”

皇帝彻底失去理智，站在齐珍面前，一句一句地质问他。

到底凭什么说出这样骇人听闻的话？

齐珍吓得浑身颤栗，匍匐在地，心中有个信念在支撑着。

“陛下息怒！微臣说过，微臣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