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阶殿上。
皇帝脸色格外难看。
阴沉着脸俯视众人,久久未说一句话。
大臣无人敢先出声,不知皇帝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而生气。
忽然,皇帝冷冷开口:
“你们可知苍兰县?”
可这问题却十分奇怪。
众位大臣想了半天,想不出皇帝为何要问一个偏远的苍兰县。
丞相王砚恭敬回答:“启禀陛下,苍兰县在中南道南府,西靠群山,东临南觅县,因其气候,多产瓜果粮食,百姓丰足。”
“王相说的皆对。”皇帝先是认同王砚所说,忽而提高音量,气愤道,“就是这样一个国泰民安的县居然有土匪占据山林数年,府衙却坐视不理,无人剿匪!”
众臣倒吸一口气。
“啪——”
“啪——”
“啪,啪,啪——”
五六本折子一一被皇帝狠狠甩出来,从金阶上滑落,散乱在大殿之上。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众臣立即跪下。
“一个江北县的山匪,如今又是一个苍兰县的土匪,饶国真是匪累猖獗啊!”
皇帝气得声音都在抖。
在他手中治理的饶国,到处隐藏着毒瘤,欺上瞒下,不可饶恕。
“陛下息怒!臣等惶恐!臣等惶恐!”众臣还是那一句。
每次皇帝生气,就是跪地,不是息怒,便是惶恐。
“你们是该惶恐,眼神落在吏部尚书李策身上,“吏部又是如何考核晋升官员的?”
李策忙认错,“是臣等失职,是微臣失职!”
李策做吏部尚书也有十几年了,做事规规矩矩,不结党营私,算是忠心。
可就是没有上进心,人也不够圆滑,只会按照死规定办事。
有时只认规矩是好事,有时也会被人利用,伪装表面,骗过李策。
皇帝知道李策的弱点,当年看中的就是他的忠心,才任用他为吏部尚书。
没想到那么多年,居然埋下了隐患。
皇帝狠狠盯着李策,“如果不是苍兰县和南觅县的县令一起合作剿灭土匪,府衙也不会将邀功的折子递上来。若非刑部张侍郎心细,察觉端倪,又细查一番,这剿匪的功劳就白白落到府衙大人的身上。”
冷笑一声,“剿匪无动于衷,邀功倒是快得很。”
众臣皆汗流浃背。
更是替吏部尚书李策汗颜。
李策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微臣……”
皇帝失望:“李策,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时,文王华钦鸣跨出一步,行礼求情:“陛下,李尚书任职吏部多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做事从无半点私心。官员任职提拔都是按照严格流程规定,一一考核才能通过。这两次的事件,吏部虽有失察之责,但也不能将全部过错归咎吏部。”
李策心中感恩华钦鸣此刻出声求情。
皇帝眉眼跳了一下,未出声。
华钦鸣接着说:“太子殿下在江北县多时,与当地县令县丞定是有交集,连殿下都未察觉半分,何况是身在中都的李大人呢?”
还将水泼给了太子。
太子面上波澜不惊。
华钦鸣最后说:“苍兰县更是距离中都迢迢千里,若是府衙有意隐瞒伪装,吏部官员也很难发现问题。”
文王在吏部任职,自然是要为吏部说话。
此刻朝中,却没人敢再出声支持。
“文王说得甚是,归根到底,是吏部的考核方式有漏洞,需要改善才是。”
令人意外,支持文王的居然是太子殿下。
皇帝鹰隼般的眼睛环视众人。
还是无人敢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