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居然就信了?
张星河垂下的眼眸隐藏着冷意和嗤笑。
“陛下光凭一封毫无缘由的书信就判了太子的罪,他第一时间不是调查韩建手中书信的真假,也不是质疑汪清明写这封信的最终目的,却只是一味气太子胆大妄为。然后瞒着朝臣,升了一个副相说是调查,两个看似权利大,却无心朝政许久的老臣监察决策。等大家知道的时候,也无话可说。”
皇帝针对太子实在太明显。
华钦风听后,忽得冷静下来,坐在之前的位置沉默不语。
“他瞒着丞相等一众官员先做了决策,不过是怕丞相知道此事后,带着官员反对,他怕朝局乱。陛下做得是滴水不漏啊。”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
谢玉竹嘴角一抹嘲笑:“请太子回中都做调查?陛下看似公正的公正,却变相地承认太子贪污。”
实话,她说出了大实话。
张星河内心隐藏的什么瞬间被揭开。
他抬起漆黑愤怒的双眸:“太子一心为民,可会心寒?丞相秉公刚正,可会失望?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可会痛心?”
谢玉竹第一次见张星河这么生气,不知该说什么。
目光移向身边的华钦风,却像个石头一样杵着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幸好有人敲门,是菜做好了。
谢玉竹示意云苓把饭菜端上来。
“陛下要做的事,谁能阻止?张大人已经尽力,若连你也失了圣心,又怎么完成该做之事?”谢玉竹象征性地开解,挪了挪云苓端来的菜,“先吃饭吧。”
张星河全然没胃口,起身便要走。
“王爷王妃不用费心,刑部还有许多公务,话已告知,我先走了。”
谢玉竹知道,刚才那些话,张星河应该是不能说的。
可他们问都没问,张星河就全部说了出来。
足以见他的信任,或是对皇帝此次做法的反对。
谢玉竹已经仁至义尽,毕竟她和张星河的交情没那么深。
在推开包厢门的刹那,华钦风开口道:
“张星河,做你该做的。父王要把那位子给谁,无人能决定。无论谁坐那个位置,饶国还是这个饶国,百姓还是这些百姓,你还是张星河,我还是风王。你一样在中都为民查案,我一样在西陲守卫百姓。”
华钦风的语气和神态皆冷静稳重,与上一刻怒而起身截然不同。
贴在门上的手颤了颤,张星河的眼眸深邃。
他背对着身,片刻后才冷静说:“王爷变得可真快,半天的功夫,豁达至此。黎明的时候,还是我说的这番话,此刻,换做王爷告诉我。时移世易,说得果真没错。”
张星河走的时候,背是挺直的。
“我从没见张大人如此气愤失望的神色。”
看着一桌动都没动的饭菜,谢玉竹觉得可惜。
华钦风却异常平静:“以往父王再怎么偏心,再怎么忌惮,也没做得那么过分。”
抬眸望向他:“王爷呢?”
是不是也像张星河,此刻心正发凉。
“大概是从没怀过希望,所以也没那么失望吧。”华钦风神色淡淡,又垂下眸,有些紧张地看她,“玉竹,你会不会觉得我冷情无血?”
摇摇头,温柔道:“我倒是希望王爷对皇宫里那些人无情冷血些。这样,他们伤害你的时候,你才不会痛。”
“玉竹,有你,有府里这些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