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随衣话音落下,房间内又安静了。
太子神色不变,猜不出内心所想。
其实太子也是被华钦风所言所意外。向来莽撞直言的华钦风,居然会说出那么委婉又合情合理的拒绝。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华钦风是什么性子,他清楚。
即便没有明面上站在他这边,只要他做的事为国为民,华钦风就会义无反顾向着他走来。
如同这次的娄山劫银,他连自己的命都没有顾及。
刚才所言,不过是怀着一丝侥幸,明知答案,却还是问了才死心。
“各位大人果然都是体恤爱民,清早第一顿饭谈论的都是国事。我一个无知妇人,都不敢坐下和你们一起吃饭了。”谢玉竹在外听了一会儿,打着哈欠走进来。
太子顺势转移话题,浮现笑容:“三弟妹真是会说笑。快坐下一起吃饭。”
“多谢太子殿下。”谢玉竹行了行礼。
顾随衣松口气,感激谢玉竹及时出现,忙让出位置,让她坐在华钦风身边。
谢玉竹缓缓坐下,华钦风自然地替她拿碗盛粥,递到她面前,神色明显缓和。
谢玉竹大大方方地喝粥吃包子。
饭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明亮很多。
太子:“听三弟说你即刻要回中都,我正好有些温匠师做的机巧玩具,托三弟妹带给麟儿。劳烦三弟妹等上几个时辰,我立即派人送来。”
“太子客气,我吃了午饭再走不迟。”
“说到温匠师,三弟妹应该不陌生,他的亲传弟子何弢也在鱼镇,谢家大小姐时有来信。听说修葺完被洪水冲垮的屋子便回南觅成婚。也算是三弟妹的未来大姐夫,三弟妹不去看一看亲人?”
谢玉竹神色一顿,笑着说:“温匠师和何大哥在鱼镇是为百姓新造屋子的,我帮不上忙,去了反倒是会给他们添麻烦。太子代我向他们问好。”
她一个不起眼的谢家三小姐,他们又怎么会在意?
谢玉竹淡淡道:“若他们问起我,就说我一切安好。”
太子看了她一眼,说:“我一定把话带到。”
“多谢太子。”
吃过早饭,太子准备要回鱼镇,而华钦风和张星河也要去县衙,处理昨晚的刺客和汪清明的事。
于是几人便一起启程。
路上,太子对华钦风说:“三弟可要好好对待三弟妹。”
华钦风有些不解,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南觅谢家,白云书院,素有树人之功贤名,培养出百多名文人名仕,出过六位宰相。谢家祖训,子孙不得入仕,只为教书育人。如今朝上也有许多官员出自谢家的白云书院。父王向来忌惮这些,谢家祖辈多谋,想来早已预测,才有这样一条祖训。”
“三弟妹即便再想家人,怕是连书信都没法正常往来。”
太子正是想到这点,饭桌上才给机会让谢玉竹去探看家人,即便是半个家人也能稍缓思乡之情。
可是谢玉竹却当场拒绝,太子想着应该都是为了风王府。
这才有刚才的感慨。
华钦风猛然一怔:“她,她从没收到过谢家的家书。”
他实在太粗心了,竟然还要太子提醒。
谢玉竹为他做了太多,他一定要做些什么。
“太子殿下,我先行一步……”
太子点头:“娄山劫银案有张大人在,你去吧。”
“多谢!”
说着扬鞭快马前行。
张星河上前:“王爷这是……”
太子望着远去的背影,缓缓道:“去鱼镇找人了。”
上午整理了东西,又吃了午饭,马匹什么的都准备好了,都在院子外,就等着太子殿下的东西送到。
正在院子里消食的谢玉竹看到有人骑马过来,正是太子身边的侍卫。
“拜见王妃。这是太子殿下需要王妃带回中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