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竹婉拒:“不用了,我还得回府给府里人送早膳,就不进府叨扰了,改日再好好聚聚。”
刘善才看到她身边的云苓手里提着东西,一脸感慨:“王妃一视同仁,对下人也这般好,谁能伺候王妃真是幸事。”
这世上哪里有听过主子给下人买早饭的。
“都是爹娘生的,哪里又有贵贱之分。”
刘善才点了点头,心里对谢玉竹更是有些佩服。
“我正要托人同王妃说,明日的约定恐怕不能兑现。陛下交代了任务,近日实在脱不开身,娄山的案子王妃大概知道,没有银子,太子在大江流域的工程就要被迫停止,那可是关乎几十万百姓性命的大事啊。”
谢玉竹不由地问:“饶国地大物博,近十几年也算平安喜乐,不至于连十万两白银都调不出来?”
轻轻叹口气,刘善才语气沉重道:“实不相瞒,近些年大江流域水位升高,不知道多少良田被淹。前年西北蝗灾,南边旱灾,去年大江中道洪水泛滥,致使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哪一桩哪一件不需要银子?朝中大臣动动嘴皮子,便是十万十万地向户部要银子,又何曾想过真正解决问题?”
“太子体察民情,与陛下群臣商议许久,陛下终于下定决心修建大江流域的堤坝。这开始了,便不能停止,银子便像水一样地砸进去,若这次王爷追不回银子,我又筹不到钱,依照陛下的性子,一定会强迫太子停下手中的工程。”
谢玉竹听后,脸色沉重:“太子高瞻远瞩,修建堤坝是为后世子孙造福,现在虽然看上去花了很多银子,但不出几年,中间的利便能看出来,更不用说后世,福泽连绵。”
刘善才惊愕,没想到谢玉竹有此远见:“不愧是王妃,看得深远。”
长风楼中记录的刘善才是个很会阿谀奉承,擅长交际,十分圆滑的人,却没有记载他心怀百姓的一面。
人是要相处,才能了解。
谢玉竹:“朝中多些像大人这样忧国忧民的官便好了。”
刘善才忙摇头:“不敢,实在惭愧,担不起王妃这句忧国忧民。如今,我左右逢源,也不过是明哲保身。”
谢玉竹意外刘善才在她面前毫不遮掩,沉思了一会儿,道:
“大人肯与我说这些心里话,也是把我当自己人看。既知大人忧愁,我这边有一个想法,不知能不能为大人解忧。”
抬眸眼神精明:“还请王妃不吝赐教。”
“十万两银子对于如今国库空虚的朝廷来说,或许是笔大钱。可若是将十万两银子分成百笔百两银子,再分到中都各家皇亲贵族府里,或是富商士族家里,对他们来说,是不是九牛一毛?”
刘善才问:“王妃的意思是让朝廷向他们借钱?”
谢玉竹直言:“筹款。”
眼神惊愕:“筹款?”
谢玉竹扬起头,反问道:“有开仓放粮,有布善施粥,为何不能有捐银建坝?”
刘善才面色一怔。
谢玉竹细细道来:“这是为百姓谋福,为陛下分忧,赢得生前身后名的好事,为何不做?”
“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在安和酒楼吃几顿饭的钱,亦或是上桃花楼一夜的开销。捐银建坝能让他们的名字出现在金阶殿上,让陛下看到,值得他们写入家族历史,讲给子孙后代听。名扬千史,为何不做?”
语毕,刘善才拍手叫好:“王妃妙计!王妃又帮了我一回,是我们刘家的大恩人!也是大江中道百姓的大恩人!”
谢玉竹扶起刘善才。
“不必如此。我家王爷在娄山探查山匪抢银一案,不知结果如何,与其说是帮刘大人,还不如说是在帮我家王爷。大人筹了银子先送去给太子,既不耽误工程,也给了我家王爷更多的时间。这样说起来,我倒是要感谢大人和我说了这些,让我明白其中原委,不至于一无所知。”
顿了顿,又道:“若说是为了大江中道的百姓,大人更不用谢,我也是饶国土地上的百姓,又分是哪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