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得休沐,还得陪我到仁济堂学习,麻烦你了。”
谢玉竹同齐珍一起走在小巷子里。
马车在牛马巷的巷口便停下来,因为巷子狭小,马车不便通过,于是便下了马车,步行前进。
齐珍前面带路,稍稍转过脸,笑着对谢玉竹说:“仁济堂的赵堂主是祖父的好友,他医术精湛,一生专研医术,却不求名利,只为百姓看病。王妃说是我陪着,莫不如说是我找了王妃一同来学习。”
齐珍在宫里当值,每月休沐的日子不过四五天,谢玉竹既要学医,便要给她找个正经师父。
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人就是赵堂主。
不过……
顿了顿,先给谢玉竹提了个醒:“不过,老爷爷不喜王孙贵族,只给平民百姓看病,脾性有些古怪,王妃到时见谅。”
谢玉竹笑了笑:“有本事的人都是有些脾气的,我懂的。”
无论是多繁华的城市,总有那么一群人生活在底层,繁城之下,便是烟火。
而牛马巷,是谢玉竹进中都以来,见过的最像老百姓生活的地方。
巷子蜿蜒曲折,两边的矮小的房屋又老又旧,有人洗衣,有人晾衣服,有人烧饭,有人摆摊,还有人急急忙忙,搬搬扛扛……
有婴儿的哭叫,有顽童的笑声,有夫妻的争吵,有货郎的吆喝……
既杂乱无章,又乱中有序。
云苓小心护着谢玉竹,时不时提醒她脚下突然冒出的水坑或是腐烂瓜皮菜叶。
“让让!让让!”
只听到一个洪亮的男子声音,抱着高过他额头的竹筐,飞奔而过,左摇右晃的,筐子里的蔬菜颠簸几下,却连一片叶子都没从筐子里掉出来。
云苓拉着她往边上走:“王妃小心。”
谢玉竹笑道:“没事。我是没想到中都还有这么接地气的地方。”
齐珍不好意思地说:“牛马巷住的都是普通老百姓,也没读过什么书,没有规矩,王妃不要见怪。”
谢玉竹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一丝厌恶。
“这才是大多数老百姓日常的样子,每日都在为了生活而奔波劳碌。若是没有他们的在基层劳作,我们哪里来的粮食吃饱,哪里衣服可穿?”
齐珍这才放心道:“王妃说的是。听王妃口气,感同身受,好像以前经历过同样的生活?”
谢玉竹淡淡一笑:“除了陛下,谁还不是老百姓呢?”
在现代,她见过比这更穷苦的地方。
在饶国,不是没有,而是因为她去的地方太少。
齐珍在一个落魄的连木门都有些歪的地方停下来,匾额上前两个字已经模糊不清,只有最后一个“堂”字还有些能认出来。
门外站着一排的人,面色皆有病痛,仁济堂到了。
“出去!出去!没看到老夫这里等着一群病人,没空出诊!”
两个男子被一个白发老头撵出门。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讨好道:“赵堂主,我家员外只相信您的医术,病的都下不来床,我们出重金,只望您出诊为我家员外医治!”
赵堂主须臾白发,双目有神,腰杆子笔挺,中气十足:“你家李员外的病又不是只有老夫能治,掏出重金城中随便找个大夫都能看!别再来烦老夫!”
一旁带人来看病的高个子大汉喝道:“还不走!”
另一位年轻的男子带着中年男子吓得跌跌撞撞:“走,走。”
齐珍行礼:“赵爷爷许久不见,身体可硬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