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竹似乎听到了华钦风的声音,毫无血色的唇动了动。
笞刑也落下最后一鞭。
“华钦风……”低声呢喃。
“在,我在!谢玉竹,我在这里!”华钦风耳力极好,不顾身上的伤,跌跌撞撞地扑向谢玉竹。
“王爷……”她缓缓睁开眼睛,背上传来的疼痛令她神志瞬间恢复。
看到华钦风身上带着血迹,立即从袖口小心掏出一颗药丸捏在手中,不被人发现。然后张开双手,华钦风顺势抱住她。
谢玉竹伸手将药丸塞进他嘴里。
附耳轻声道:“咽下去,是治疗内伤的药。”
“你呢?”华钦风把药含在嘴里。
“受刑之前就吃了。”
这才咽下药丸。
出门前,谢玉竹做了两手准备,如果据理力争没有用,那么她只能靠自己。
韩建希望事情越来越大,华钦风的罪越来越大,便是他的目的。
而谢玉竹敲登闻鼓,也是把事情越闹越大,却是反过来告韩建,意义就完全不同了,而且,这次的主动权在她手上。
韩建心思狭隘,野心勃勃,为官一生,不可能清白无垢,就算遮掩地再好,也经不住细查。就单单是那两个守门侍卫身上,就可以查出些什么。
既然要敲登闻鼓,皮肉伤难免,她备好了药,却没想到自己竟然被疼晕了过去。
忽然,她意识到什么,惊慌抬头:“你……怎么也被打了?难道皇帝又反悔不让我鸣冤?”
“什么都不重要,现在你的伤是最重要,我带你回府疗伤。”华钦风好像没有被打,利索地站起身,打算抱起谢玉竹。
“那我挨的那几下不是白挨了,最后还是王爷默默受了责罚,我怎么就晕了呢?再疼也不能晕呀,再坚持……”谢玉竹懊恼,觉得这比伤口的疼还要痛心。
华钦风愣了一下,低头望着背上还在流血的谢玉竹,这是为了他而受的伤。
明明疼得都晕死过去,醒来却还在想为他鸣不平的事。他知道,朝阳可以为了他而牺牲生命,王府里的人都可以。或因为救命之恩,或因为主仆之情,或因为母妃之托,或因为使命之感。
他们可以为了保护他的性命而不顾一切。
而谢玉竹豁出一切,只为了证明他的清白,他的名声,只为了给他一个被公平对待的机会。
他的愤怒,他的不甘,只有谢玉竹明白。
“没有,父王没有收回命令,我求父王替你挨了剩下的十二鞭。”
谢玉竹眼中立即有了光,向他伸出双手:“王爷,扶我去敲登闻鼓。”
她的脸上没有血色,却迎着阳光笑得明媚。
华钦风卸下心中所有的愤懑不平,叹口气,小心翼翼地抱她起来,轻声道:“好,你要做什么便做什么,我陪着你。”
金阶殿外,两个背部满是伤痕的人,搀扶着,一步一步走向宫门的登闻鼓。
鲜红的血液从身上落下,一滴,一滴,似火在燃烧,他们身后铺成一条热血沸腾的重生之路。
“嘭——”
“嘭——”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