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竹在心底白了他无数眼。
论脸皮厚和理直气壮,谁也比不过华钦风。
不再和他纠结,谢玉竹转移话题,问道:“之前我在南觅听说父王身体有恙,今日见他声如洪钟,面色光泽,应是无恙。”
“父王身体抱恙?我怎么不知道?我从西陲回来不过十来天,倒是没听谁说。”华钦风满是不解。
看他表情,是真不知道,谢玉竹不再追问:“南觅地远,消息可能不准确。父王身体好就好。父王是不是很在意皇贵妃?听说她病了连看都没看母后一眼就匆匆离开,我看母后的神色有些失落。”
谢玉竹虽然不想和皇宫有过多接触,但身为风王的王妃,以后难免要碰上宫里的人,皇上在意的人,她肯定要特别关注。
华钦风也不隐瞒,开始诉说过往:“父王刚登基时,有人刺杀,是皇贵妃挡在父王面前。长剑刺中胸口,差点丢了性命。那时,她不过是南姜部落进献的一个歌姬,此后便成了父王的嫔妃,生下五弟后封姬妃。十年前又册封为皇贵妃,荣宠不衰。”
“原来是生死之情,比爱情更牢固可靠。难怪父王如此紧张,要是哪个人肯为我舍命,我也会待之以心。”谢玉竹这下明白了,皇上为什么这么在意皇贵妃,皇后却不敢多说一句,“不过……”
“不过什么?”华钦风问。
“没什么,不过是羡慕她有个贴心的婢女,宁肯违背皇贵妃的意思也要告知皇上,不然皇上怎么知道皇贵妃生病了。”摇了摇头,不打算再细想下去。宫里的争斗和她有什么关系,反正华钦风也是要回西陲的,她只要能自保就好。
华钦风大咧咧道:“父王隔三差五去福安宫,就算她不说,父王早晚会知道。”
在皇宫里还能保留纯真性情,不知是华钦风之幸还是不幸。
谢玉竹还是多嘴提醒道:“母后很和蔼,一看就是讲道理的,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先找母后商量,不要直接冲到皇上面前。王爷,他们都是你至亲之人,天底下没有哪个父母是不疼爱自己的孩子。但皇上和一般的父亲不一样,他是一国之君,所以你对他说话的时候不能像对我们说话一样,你要说得委婉一些,要给他留颜面。他对你严厉,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更好。”
华钦风双目一颤,低下头,看向谢玉竹:“世上待我最好的是我的母妃,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她便仙逝了。我住进长乐宫,母后待我也很好,不过母后待谁都很好。我的母妃也曾说过一样的话,但她也曾说过,人只活这辈子,最重要的是坦诚面对自己,随心而活。”
谢玉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或许他也不需要人安慰,反倒心中泛起了一丝孤独。
坦诚面对自己,随心而活。
谢玉竹:在这里,我只身一人,一个亲人都没有。可我还是要活下去的呀。随心而活,也是我的追求。
从长乐宫一路走,过了金阶殿,便到了金阶门。
远远地就看到金阶门旁,站着一个女官,戴乌纱,着白衣,风姿清雅。
“张寒酥见过风王和王妃。”张寒酥的声音温和中透着清冷,“替太子妃道声歉意,太子在大江中道治理河道,太子妃要照顾皇太孙,故昨晚没能当场祝贺。玉镯是太子妃送给王妃的贺礼,祝愿王爷和王妃永结百年之好,白头相守偕老。”
谢玉竹收了礼,道了谢。
张寒酥行礼便退下。
谢玉竹握着首饰盒,感叹道:“宫里的人长得都这么好看吗?各有各的美。”
萱儿是楚楚可怜的柔弱美,张寒酥是冰清玉洁的清冷美。
华钦风不解道:“女人不都长一样吗?白白净净,瘦瘦弱弱,和你差不多。母后说你好看,你应当是好看的,你们都是好看的。”
长一样?应当?
谢玉竹怀疑他不长眼的:“王爷你平时的眼睛是长在哪里的?”
指着自己的眼睛,对谢玉竹说:“不都长这里。”
谢玉竹扭头,不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