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杯换盏中,不知不觉,曹子健就有了几分醉意,他这种文人总是改不了调性,一兴起就敞襟露怀,披头散发,举杯当歌,好词一首接一首。
江凡都忍不住感叹,这才是真才子,文采属实出众,不像自己只知道抄袭。
所以,面对曹子健的要求,他坚决不肯献丑,但曹子健怎么可能放过他,在这厮纠缠不休之下,江凡终于决定应付应付。
曹子健见他答应,顿时喜出望外,亲自提笔研墨。
江凡沉吟一下,缓缓开口: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刚刚四句,曹子健就意兴飞扬,惊艳万分。
后面,他越发情绪激动,直到江凡自己也愣了下,沉默片刻才缓缓说出那句——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曹子健的笔忽然顿在半空,许久,他默默放下笔,并没有记录这八个字。
室内一时间陷入沉静。
最终,曹子健有些神思迷离:“就这样吧,就这样吧……着最后一句,不写了……”
江凡看看他,没有说话。
曹子健深深吸口气,凝视桌面诗文:“你最终,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
忽然,他猛然拍案,状似疯癫的哈哈大笑:“不管他,不管他!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啊,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来,我们喝,不醉不归!”
求醉者当然不会清醒,夜幕降临之时,曹子健终于打着凌乱的拍子,含混的吟诵着,倒地睡去……
江凡目光复杂的看着他,慢慢叹口气。
“你来了?”
屏风后缓缓走出曹缨,看看地上的曹子健,又眼神迷离的看着江凡。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你,当真欲效仿太祖周公,一统江山……”
江凡站起身,轻轻握住她的手:“只是,诗文而已……”
曹缨凝视着他:“不……我想知道,你的心到底在周,还是在秦?”
江凡知道,这周公吐哺让她误解了,但显然,若她再知道自己的皇太孙身份,误会恐怕就更解不开。
“都说了,小红,只是诗文。诗文,未必就是诗人自身心思的表达,而也可能是就事论事,抒发感慨……”
曹缨沉默片刻:“来我的房间吧。让他好好睡一觉。”
两人穿过后堂,很快来到曹缨的卧房。
轻轻掩好门窗,曹缨转身来到他近前,目光深邃:“希望是这样,你明白……小红终究是魏人……”
江凡缓缓点头:“我明白,家与国之间,也辛苦你了。”
曹缨轻轻依偎在他怀中:“知道吗,几年前,我很羡慕女帝,甚至以她为榜样,觉得女子便应该如此,撑起人间半边天,后来,还听了你讲木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