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浪却摇头:“不,他死了。真正带我走的是他的夫人,王夫人。因为他不死,就没人相信我的死……”
丁浪面色平静,但声音中透着一股哀伤。
江凡也叹息一声,王夫人,就是王承秀的娘亲,如今金玉楼的楼主,王妈妈。
“忠诚护主,不愧是辅国大臣。”江凡由衷赞道。
“那么这些年,你到底怎么过来的?”
丁浪道:“当年我尚且在襁褓之中,被王承志抱着浪迹天涯,后来,他认为不能远离陈国故地太远,便选择了秦国一个边陲小镇作为落脚地,隐姓埋名开设了一间小酒肆,对外我们以祖孙相称。暗地里却传授我王白两家武道。直到我十五岁那年,他才将我送入杂家求学。”
“十五岁,也就是十二年前,彼时吕夫尚在……”
“是,但有人传书,称吕夫必反,那时我憎恨大秦,便和王叔商议入杂家学派。后来不久吕夫果然反了,却被女帝镇压,杂家分崩离析,荣光不再。然而这时候,我反倒觉得是个机会,若非如此,恐怕也难以在精英荟萃的杂家几十万门徒中走入核心。若能掌握这股曾经左右秦国的力量,对我复国将有绝大好处。”
江凡点点头:“想法不错,所以,你就在这个时候表忠心,结果走近了施交身边?”
“是,而我真正能得到他看重,是因为透露了身份。”
江凡若有所悟:“奇货可居,施交果然是吕夫的师尊,行事如出一辙。”
“可是,他却让我隐忍龟缩,明面上竟然要扶持嬴沛作为杂家继承人。”
江凡忍不住叹息:“这个瘫子心思当真深不见底。”
丁浪道:“我信以为真,对他言听计从,但后来我发现,他根本是在两手下注,而真正的第一选择,还是嬴沛,我只是个备选。”
“难免,你到底不如嬴沛根基深厚。”
“是,但最终,施交发觉,嬴沛不可信,才把最后的一招压在了我身上。于是,他制造假象,传功嬴沛,却要我用暗算他来作为筹码,向你谋取进身之阶。因为他说,他观天象,看到了旁人看不到的东西,而且他认定,必须要有强势的靠山才能重新崛起,你这个来历不明的权倾大秦者,就是最好选择。”
江凡吸了口气:“好算计,但他就不怕你被杂家门徒针对?”
“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他早已对最信任的弟子下达密令,明尊太上,暗扶丁某。”
“所以你来了……”
“是,最初,我觉得他的策略很可行,但在接触王爷之后,我才慢慢觉得,并非能如他所愿。而且我和他想法终归不同,故此,我决定尝试用自己的方法。”
江凡笑笑:“你这办法……也有点不美妙。”
丁浪道:“所以……我还是听听王爷的办法。”
江凡看着酒菜开始送上,随口道:“听什么听,慢慢看,眼下还是先尝尝你家的手艺。”
说罢当先拎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丁浪沉默片刻,伸手拿起酒壶:“与主上同案而食,属下冒昧了。”
江凡边吃边含糊道:“你应该听你弟弟说过,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尤其吃饭的时候。”
丁浪这才起身给他斟满酒,然后坐下举箸而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