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爱英显然并不满足于此:“钟老板,我们也不用这么多试探,毕竟从一开始我们的合作就算是很敞亮的,到现在互相拉扯来拉扯去的也没什么意思,都打开天窗说亮话,涨价是肯定要涨的,我相信我们乔家作坊现在的鲜花皂也值不止这个价。这点,钟老板承认的吧?”
“这、这……既然乔太太你这么说,那我也说实话。你家这鲜花皂确实好,所以我这不是也愿意提价吗?你实诚我也实诚,因为凭良心说这也确实值。可是乔太太,你也考虑一下我们合作这么久,你这突然要涨价,涨这么多还不行的话,我这边也不好弄啊。毕竟我这边一直卖的价都那样,你也要考虑我这边的成本啊。”
说到这里钟燕心中闪过了一丝心虚,但也就是一丝,商人逐利,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什么良心什么善良都是不存在的。何况钟燕也并不觉得自己真的就让张爱英吃亏了。
“你不要光听外面人说什么鲜花皂有多高的价格,那都是别人在故意抬高价格,而且为了将鲜花皂推出去,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也付出了不少的努力。难道就因为我把鲜花皂做起来了,乔太太就要坐地起价吗?这怕是不利于长久的合作。”
又是打感情牌又是搞道德绑架关键还懂倒打一耙,而且钟燕本身的长相也属于那种平实忠厚的,不给人油滑之感,说什么都会让人觉得非常的朴实真诚。若是一般人还真容易被这样的表象所蒙蔽,可能还会反思是不是自己做得过分。
但张爱英不是这样的人,曹凤莲更不是这样的人。面对这样的指责,其实也不好让张爱英自己来反驳,这就相当于直接跳进了对方的言语陷阱中,陷入自证的困境,落入下乘。
所以几乎是这话音刚落,曹凤莲就直接开口:“钟老板这话多少水分就不用我们来说了吧?毕竟真要去找人,一抓一大把能说出在钟老板这里购买鲜花皂的真实价格。我们也不是说不让钟老板赚钱,可是您这样只是售卖便占大头,而且,说句不中听的,这鲜花皂的售卖真是全亏了钟老板才打开市场的吗?难道不是因为鲜花皂本身就好吗?不是在钟记,随便换了哪家杂货铺,我们家这鲜花皂都能卖得这么好,甚至将整个店铺都带动更上一层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不是吗?”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钟燕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她知道说话的这个曹娘子是乔家的管事娘子,说白了就是仆从下人,一直都觉得自己和张爱英同等位置甚至还隐隐有些优越感的钟燕哪能受得了被对方一个仆从这般不客气对待,她径直看向张爱英,“乔太太,你的意思是我要不同意你就要卖到别家去吗?我不知道你是听了什么人唆使,可不要以为那些人都是好心。一旦他们开始售卖,给你的价格只会比我给的更低。”
她翻两倍甚至三倍四倍卖又怎么了?这本来就是这个行业的规矩。有本事乔家作坊不经过他们这些铺子,不然本来利润就要分出来的。难道见他们卖的价高就眼红涨价,世上哪有这样不诚信的道理?
这么一想,原本还有的那么一丝心虚也全都没了,她只觉得眼前的张爱英实在太过不讲诚信,坐地起价甚至这样威胁,完全就是不讲一点道理。
可是她完全忘了,她所谓的行业规矩是针对那些普通且竞争激烈的小东西,像普通皂胰子,到处都有,作为进货卖货的商家,他们的确是承担了很大部分风险,成本也相对更高,赚取更大的利润是没错的。可是乔家的鲜花皂完全是独家,而且根本不愁卖,相当于她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风险和成本,这样的情况下,她仍旧还要赚大头要最丰厚的利润,甚至是从乔家那里抢,凭什么呢?
钟燕想不到这些吗?不,或许曾经想过的,但赚的钱多了,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现在脑子里盘算的都是那些可能找张爱英买鲜花皂的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