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多福还没找好辩解的词,钱洪已经又开口了:“是叫什么娣来着,我想想,啧,说是跟你一样,啧啧,我是看不上,不过我们老爷的口味嘛——”
“闭嘴,你给我闭嘴!”汪招娣吼完,直接抓着乔多福,“大表哥,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
“你害了我不够,你还要害多少人?你还要害小妹,你是人吗?你是人吗?”
乔多福本来是挺心虚的,但被汪招娣这么撕打质问,他反而恼羞成怒了:“别人说什么你都信?到底谁才是你的亲人?你听不出来他都是骗人的,就是想要脱罪。”
“不,他可脱不了罪。有没有这一桩,他都逃不了该有的刑罚。而且,他犯的事可不小,除了你是主动把妹子送过去的,钱宅里那些个女子,可都是抢来的良家。你就说,就这个罪名,他该不该死?”
上头的书吏看了这好大一出戏码,终于到了要结束的时候,耐心地开始解说。
乔多福震惊了一瞬:“不、不是,你们骗我,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是真的很惊讶,因为在他看来就是那样,钱举人现在虽然倒了,可之前那是什么身份?想贴上去的女人都不知道有多少,怎么可能还用得着去抢?
书吏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没有怜悯,只有严厉:“我们这么多人用得着骗你?犯人钱长海的是大案,以后总是要公之于众的,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你可知道那些女子在钱宅待不了一年半载就会被送走?可知道她们是被送往何处?至今我们也只查到了一点线索,你可有想过,若是县衙的动作慢上一点,你家表妹便也会被送走,自此再也不知下落?”
乔多福瞪大了眼睛。
一下子接收到的信息太多了,他觉得自己有点捋不顺了。
书吏冷笑一声:“我看你也是不知道,否则,你怕都不会把你家表妹送过去吧?”
乔多福这样人的心思也很好猜,无非就是想走裙带关系。就是想让自家表妹到了钱宅,不仅能跟钱举人七弯八拐的扯上点关系,若是自家表妹再有能耐一点,吹吹枕头风什么的,自己岂不就要跟着沾光得好处了。若是知道这就完全是一锤子买卖,估计他也不会这么做。
不,也不一定,就他这种人,估计知道了也就是犹豫一下。
乔多福被上头人的尖锐给刺到了,人也清醒过来,当下就跪下:“学生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学生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对,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不管他们怎么说,他都不能认!
而且,那些人也说了,还有钦差会来,难道这区区一个县令还敢在钦差之前屈打成招吗?
乔多福打定主意咬死不认。
上头书吏的神情愈发轻蔑:“不,不对,你或许不知道,但是你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猜测?正常人知道钱洪那样的安排,哪里会没有一点猜测和察觉,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装作不知道,反正你要到好处了不是吗?你甚至还跟他配合,你简直枉为读书人,禽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