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英是被姜琬摇了几下胳膊才回神的,嗯,之前太过沉迷系统里面了:“怎么了?”
姜琬就低声告诉她:“祖母请娘过去。”
张爱英才发现,这会儿宴席已经散了,仆从们撤走了碗筷,宾客们也不再都坐在原处,有的起身到院子里,三三两两的说着话,还有的已经是告辞走了,比如苏县令夫妇,也是,他们这样的人,能来坐一坐便算是极给面子了。
至于老太爷和老太太,自然也都不还坐在主位上,年纪大了嘛,也算是有身份的,自然是该回去休息了。至于待客当然就是交给儿子儿媳去打理收拾的。
张爱英跟着姜琬一道,穿过回环厅廊,又走过好几道垂拱门,才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
老太太见到她就叫丫鬟搬了凳子让她近前坐着说话,寒暄几句就直入正题:“我怎么听说你家有个外甥女入了钱宅?”
这话已经是极为直白的了,但凡换个人,冯老太太都得委婉着些,但是对这个庄户亲家,她怕自己委婉了人家听不懂,到时候七绕八绕的还不知道得多出多少事端来。还不如直来直往,本来这里也就都是自家人,也不用那些个没用的讲究,把事情问清楚了理顺了才是正理。
“是。”张爱英也是愣了一下,不妨这姜家老太太还会问到这些。她首先是疑心姜家难道还盯着自己的不成?但马上她就打消了这个疑虑,她觉得为自己家应该还不止于此,只怕是被那个钱举人连累了。也是,那钱长海犯的是那样的大事儿,偏生他还有举人功名,现在这年头,讲究个刑不上大夫,就是要定他的罪还有的磨,牵连又广,一日没个盖棺定论,只怕这县城里的许多大户人家都不能消停——哪怕不是被牵连其中,只要想到还会有风波,那县城就会再起风浪,想过安生日子的人家都肯定会关注着的。自己之前由何家的人带着去了一趟钱宅,怕是早就被这些人盯住了,再去打听消息出来也就不算什么了。
想明白这茬张爱英就又放松了一点:“这事儿之前我也不晓得的。老太太知道我家以前那日子,顾自家尚且来不及,哪里还注意到这些事情。也怪我们没上点心,倒是让好好的外甥女搅进了这些是非里去。如今随着那钱举人出事,具体如何都还是笔糊涂账哩!叫孩子他姑妈找上来,我们才知道这事儿,那是嫡嫡亲的姑妈,山里人日子难过,以往也对我们算是尽心尽力的,但有能力我们肯定要问一问帮上一帮的。好在如今是有苏县令审理案件,想来总能有个清楚决断的。我们便在家等着就是了,哪怕着急,这种事儿也是急不来的不是么?”
冯老太太脸有些黑,自己不过是问了一句,倒叫这婆子说了一长串出来,还颇有些堵她回来的意思。但马上她就想穿了,不生气不生气,不早就知道这亲家太太是这个模样么?如今能好生说话,不像之前那般撒泼放赖又各种敲锣打鼓挟恩逼报已然是不错了!
思及此处,她便也点点头:“倒也正是这个道理,你能想明白这点便是极好的。那钱举、不,以后也别叫他钱举人了,他那功名已经给褫夺了。他这回犯的事不少,已经往上呈报了,不日便会有钦差来,是必要办成铁案的。又有苏县令盯着,这事儿坏不了,你且安心等着便是。”
她这么说,张爱英便只管点头。之后冯老太太又不再提什么钱宅什么乔家外甥女的事,倒是扯东扯西问了些别的有的没的,但也不是什么蛋糕点心之类,反倒是问了些乡间生活甚至田间劳作的事儿,这老太太也不知道见过多少,问得却是有模有样的,瞧着还是下过功夫的。张爱英是都能说出来,却也觉得有些丈二头上摸不着头脑,寻思这老太太把我叫过来又提到招娣,听着话音又不像是要帮忙搭把手什么的,难道就这么提一句安慰我一下?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因为姜琬跟姐妹去聊了后,再出来尽管那面色看不出来什么,但等出了门,只有娘在跟前的时候,姜琬就直接说了:“娘,二姐姐今天好没道理,以后你见着她不要搭理,她若是再对您说些不着四六的话,您也别当回事。婶娘也说了她还是个孩子脾性,别把她当回事,我们懒得跟她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