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你父有大才,后来便将你父举荐给了出辽正使童公公。童公公是皇上心腹之人,他起初也跟老朽一样,对你父之策持半信半疑态度,就一毛头小伙子,怕是言大而行拙。但又觉你父是不可多得之大才,决定先考察一番,遂常与你父出游交谈,每有棘手之事情咨询你父,没想到你父亲都能从容解决。
后来童公公回朝,向皇上极力推荐你父,对你父倍加赞誉,言你父有苏秦之才,并将你父为了答疑我和他诸多疑问而写的大宋收复幽云十六州谋筹论,上奏给皇上,并向皇上断言加以时日,你父可为我朝股肱之臣。
皇上被童公公此番赞美之词所吸引,彻夜通读大宋收复幽云十六州谋筹论,皇上读完后,也对你父大加赞赏。
皇上对你父大嘉赞赏,然而认为此时机不成熟,还是断然拒绝了你父关于收复幽云十六州的谏言,不过皇上颇为欣赏你父才识,果断将你父召入宫中,授以秘书丞常伴皇帝左右,以备皇帝咨询国事。
五年后,也就是二十年前,皇上感念朝野齐心,党争之祸平息,国力与日俱增,遂将收复幽云十六州之事提上日程,欲做我朝开国以来太祖太宗未完成之伟业。
想我朝开国数百年来,太宗、真宗皇帝都曾御驾亲征过幽云十六州,可两朝皇帝都折戟断矛,太宗皇帝还曾在御驾亲征中受过辽人毒箭,后来因箭伤驾崩于朝,我朝之大辱。
收复幽云十六州,永绝北人之患,一直是我朝历来朝中第一等大事。如何收复幽云十六州,从何处着手,谁人能谋全局堪此大任?经过这五年的不断比较与考察,皇上心里早已有满意的人选,这个人就是你爹爹。
说来话长,皇上既已决定联女真,两国夹击灭辽,然后图幽云十六州,此乃朝中第一等机密之事,也是极为凶险之事。
你父领旨后,当时辽宋表面仍遵守澶渊之盟,实则早已因“岁币”之事剑拔弩张,边境风声鹤唳、暗潮汹涌。
要联女真抗辽,首先第一步就是必须要穿过辽人国境,远赴女真,只有见到女真人,联合女真才有可能,否则连人都没见着,联合就无从谈起。
然而鉴于当时形势,宋辽两国交恶,宋人入辽境,不是常被无端勒索杀害,就是常被辽达官贵人买入充当奴役,从此有家不能归的比比皆是。如若从辽国入女真,恐怕还没入女真,就已经身首异处。
更令人担忧的是从辽入女真,一旦身上携带的由我大宋皇帝写给女真最高首领的信物如若被辽人发现,还未联女真,辽人先发制乱,到时刀兵四起,事未成,却先给朝廷和边境百姓带来刀兵之灾,谁人可以承担?
你父虽然有胆有识,可是这种将国家大事置于极高风险之上的冒险蠢事,任凭是谁都会再三三思,决不会孤注一掷的,更何况是你父。你父思来想去,只能另辟蹊径,兵行奇招,陆路不通,只能唯一能行的也就是选择从水路上入女真。
水路入女真,虽说被辽人发现的概率小,安全系数颇高,可是几千里海上奔波,也是辛劳无比,凶险重重,成败莫测,可是这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计已议定,我与你父以及随行出使使团,扮作东京的大商贩,假装去海外琉球做海上贸易,实则伺机从海上入女真。
我们先是从东京出发,一路浩浩荡荡奔赴到山东登州,到了登州,我们先修整了三日,择一风和日丽、艳阳高照之日开始从海上出发赴金。
天意难测,人算不如天算,谁料我们船行了三日,一路上都相安无事,可是到了第四日中午,天气忽然突变,海上原本风和日丽、风平浪进,忽然狂风暴雨突然大作,整个海上顿时下起了茫茫雨布,生平未见过如此之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