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先澄清一点,你们并不是一个噩梦里虚构出来的幻想人物。”
蓝恩听到了玛利亚的询问,但他头也没回的继续辨认方向,在亚楠崎岖又阴沉的路上走着。
“那确实是个噩梦,但那是个由于神子被谋杀而产生的,诅咒的噩梦。”
“这种级别的诅咒和噩梦,已经算是拥有了一定程度的真实性。”
“所以哲学层面上关于自我存在的怀疑可以暂时先放一放了。”
“而这把匕首.啪啪。”
一边说着,蓝恩一边拍了拍绑在自己武装腰带上的【妖狼之牙】。
“它能切割空间,而我的眼睛能看清空间的脉络,所以切开了脉络,咱们就能跑出来。”
拿着刀,能看见,于是就能砍。
这话说出来倒是挺有条理的。
但是毫无疑问,玛利亚并没有这么好糊弄。
“能切开空间的匕首.”女猎人先是点着头,重复了一遍蓝恩的说法,但是紧接着。
“但你如果有这把匕首,当时还干什么要坐马车?又为什么等老.等格曼走了,才动身?”
说话中间,血之贵族卡了个壳。
走在前面的蓝恩回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疑问,反而说了句。
“如果不习惯,就还是叫他老师吧。”
玛利亚的眉头皱起来,咬了咬牙,但最后还是沉声说着:“不,做了那些事情之后.他已经,不能算是我的老师了。”
“随你吧。”蓝恩并不纠结这一点。
“【妖狼之牙】确实能够切割空间,但是我并不能乱切一气。”
“那片海滩,那片科斯的孤儿被谋杀的海滩,是那个噩梦的中心和关键,所以我必须在那里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因为我的视野还太过浅薄,对于空间的理解还太过稚嫩。”
“在我知道那是个噩梦之后,我就一直在追查整件事情的脉络,为的就是找到这个关键和中心地点。不然我也脱不了身。”
“而不得不说。”蓝恩朝身后的玛利亚看了一眼。“格曼在离开时留下的痕迹,也让我用这双眼睛进行观察的时候更轻松了点。”
“前面就要到我一个朋友的房子了,我们可以在那里稍微休息下。接受突发剧变很难,我能理解。”
蓝恩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一个又宽又大还没防护栏的干涸水渠边上。
路边靠墙摆放的棺材和墓碑并没有引起玛利亚和艾德琳的不适,这个往边上一脚踩空就得直接摔下去五六米的水渠,她们也并不在意。
只能说在建筑风格的乱来方面,新旧亚楠一脉相承。
而这条路,也正是加斯科因他们家那间房子的后方小路。
在上一次被蓝恩扳动机关合上的铁栅栏门,此时依旧关着,只是偶尔在吹动地面一层冷雾的缓慢风声中,发出‘吱呀吱呀’的晃悠声。
隔着栅栏门的地面上,那些被蓝恩用湖女之剑所斩杀的野兽、血迹,甚至是那个被蓝恩拿走了猎人火枪和螺纹手杖的时髦猎人尸体,都原封不动的躺在地上。
就像是那些事情都只发生在昨天似的。
但是等蓝恩带着艾德琳和玛利亚走到依旧敞开大门的加斯科因家门口,里面那被摘下来的许多便条,还有翻找过生活物资的痕迹,则表明时间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的流逝着。
在这个被蓝恩斩杀了【网住时间的愚笨蜘蛛】罗姆之后,已经不会回溯,却仍旧不断延长的夜晚。
时间的表现形式已经到了近乎荒诞的程度。
蓝恩踩着地板进入加斯科因的家,木地板因为他今非昔比的体重而发出‘吱呀’的呻吟声。
猎魔人‘嘭嘭’两声,轻轻拍了拍客厅里铺着厚垫子的座椅。
但是这种就算放个一天时间都很容易积起灰来,在光线下一拍就能飞出来一大捧的厚垫子,在他的手下却什么都没拍起来。
艾德琳和玛利亚跟着蓝恩进入这间房子。
看得出来,她们两个因为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太多,虽然心里很疲惫,但是依旧抱有很强的谨慎心态。
走在屋子里都不敢动太多东西。
“这里是别人的家,我们这样.”
艾德琳有些拘谨的说着。
倒是蓝恩摆了摆手,俨然一副他能做主的样子。
“加斯科因他们家人都很好的,我刚认识他们的时候也受了照顾。”说着,猎魔人又指了指阴气森森的亚楠街道。“况且现在,外面都这光景了.”
“先坐下来。”蓝恩招呼着她们,在自己跟加斯科因家人们一起吃过饭的桌子边坐下,“你们现在感觉怎么样?”
猎魔人认真的上前,想要检查她们的身体。
从一个梦境跨越往如今的亚楠,这乍听起来没什么特别的,清醒的猎人,比如西蒙,这种事情应该就做了不少次。
但是玛利亚和艾德琳的不同在于她们在亚楠的正确时间中,应该都已经死了。
所以蓝恩也不知道将她们带出那个噩梦,会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