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布球和福柏,现在都表现得兴高采烈。
福柏是因为,自己居然能跟传说中的‘神猫’一起交流。
而绒布球则是因为蓝恩那句‘福柏的进度比你高’。
勤奋自律,并且以优秀战士为生命目标的小猫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好了各位,神话的再现也没法凭空挽救现在的雅典,诸神的意志总要通过凡人之手去贯彻,不是吗?”
苏格拉底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个身材矮胖的大胡子总是能将清晰的逻辑与思辨带给与他谈话的人。
“蓝恩的到来是个好消息,他在这座城市里拥有巨大的声望,还有这无可匹敌的外表,这些都是巨大的助力。更不用说那张好看的脸后面,还有精密而慎重的智慧。”
“听起来你似乎是想要我登上演讲台,然后成为政治家,苏格拉底?”
蓝恩走到大木桌边上,皱着眉问。
“你一如既往的敏锐,看到这智慧一如往昔可真让人欣慰。”
苏格拉底并不避讳什么,反而大大方方的称赞着。
而猎魔人则皱着眉头。
“可我以为现在雅典最要紧的问题是面对瘟疫。”
“正是瘟疫!”希波克拉底突然在旁边插话进来,语气激愤。
“我真是受够了,苏格拉底!虽然我们已经认识许久,但是你现在身处瘟疫之中!整个雅典都身处瘟疫之中!可你却还在这天灾与神怒之中关心.政治?!”
他是刚才绒布球开口说话的过程中,在场脸色变化最小的人。
蓝恩觉得,他可能是把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对抗瘟疫之中,以至于连产生震惊情绪余量都没有了。
以《希波克拉底誓言》而推论,他确实该是個这样的人。
“政治,你看不起政治吗,希波克拉底,我的朋友?”
苏格拉底好像丝毫都没有被朋友的呵斥所影响,依旧用沉静的语气说话。
“你所有对抗瘟疫的办法,归根结底都要落到人手上才能办下去,而政治就是要考虑怎么找到这些人,怎么使用这些人。”
“不然你现在即使立刻收到了阿斯克勒庇俄斯,医药之神的伟大神谕,明白了对抗瘟疫的一切知识,伱又能怎么办?用你这两只手去一个一个的救治病人吗?用这两条腿在偌大的雅典城里奔波吗?”
“那些没被瘟疫杀死的人,却已经被克勒翁的言语给弄得发了狂、发了疯。你能想象要是伯利克里的宅邸外没有士兵守护,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吗?”
“现在的伯利克里要是发出命令、召集人手,有多少人能在瘟疫的恐惧和愤怒的情绪下走出家门,为别人的生命奔波呢?”
“真正在这场瘟疫中伤害雅典的不是疾病,而是狂乱的人群.克勒翁正在让雅典失去站在世界舞台上的最大依据:自由、理性与荣耀。”
“某种程度上说,确实如此。”阿斯帕西娅低着头沉声说。
“在雅典的密集居住区那里的人已经不能像是人一样生活了。这比死亡更可怕,对雅典的伤害也更大。”
死人,对于一个强大的政治实体而言根本不算什么。甚至只要雅典有需要,城邦之中有大把的公民,甚至是奴隶愿意为这个城邦主动去死。
甚至死了一批,还会诞生一批。
甚至在雅典之外的其他城邦的公民,都会有愿意为雅典而死的人。
一个政治实体真正性命攸关的,永远都是更加根基性的东西。
对于雅典来说,就是它那冠绝地中海区域的文明与包容。
而狂乱的人群,毫无疑问正在摧毁这根基。
“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