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绿孔雀,莫不是要昭显自己的气派风度,才去寻百姓来围观审案的吧!
这黄知府显然想法更多,且做在了前头。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陆陆续续来了四五十号平头百姓,一下子就将叶伤槐等人给挤到了大堂下方右侧的犄角处。
黄知府笑道:“百姓听闻齐王爷在此,蜂拥而来,堵在府衙门口想一睹您的风采。本官见人数颇多,怕生了乱子,已经着人去拿长凳,省得你推我挤的,有个踩踏可就不好了。”
齐王笑得和煦春风:“甚好甚好!快上坐,审案子吧!”
“是!”
等到衙役把罗四爷带上堂来,府衙的小子们也已经把长凳给摆上了,围观的人们一个个坐在长凳上,指着跪在堂前的罗四爷开始交头接耳。
“这不是罗家的四爷吗?”
“是啊!这罗二爷在堂上坐着,罗四爷在堂下跪着,可真有意思!”
“嘿!你们没发现更有意思的啊?喏,罗大爷和罗三爷两兄弟不就在我们前头坐着吗?”
“这罗家打什么官司啊,怎么都到场了?”
“我头里还听人说,这罗家那年纪最大的那位叔公,就他们族长,先前也要跟着来。是罗家几位爷好说歹说给劝着了啊!”
“啊,这……看来是大案啊!这趟热闹我们没白来凑!”
“你们啊,都就知道个半截儿!这罗四爷击鼓的时候,我可在旁听了,他这是要告发命案啊!”
“命案……罗家媳妇赵氏那起?”
“那就不甚清楚了……”
雷娇娇本就心里着急,闻言是哭笑不得。按捺住心头的急躁,回头笑道:“不甚清楚,我们就听大老爷断案嘛!嘘……”
众人一怔,纷纷“嘘”了起来。一时间,竟不待黄知府敲那惊堂木,就径自安静了下来。
黄知府手上那惊堂木一时间落也不是、松也不是。
齐王笑盈盈地在上首看着他。
黄知府轻咳一声:“堂下何人,状告何人,细细说来!”
罗四爷今日穿着一身全黑的素衫,样式朴素,全然没有那天夜里叶伤槐见他时的纨绔模样。此时,他正色道:“小人罗家四郎罗瑞行,状告罗家纵仆杀人,隐瞒藏凶!”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原本以为只是寻常兄弟争吵,最不堪也就是争争祖产之类的纷争,没料到一开口就是控诉杀人的大罪!
饶是罗父早有心理准备,这一下,面色也是阴沉了下去。
但他深知齐王在此,纵使他和黄知府私底下有何交情,也不敢此时放肆。所以满腔的怒火,还是极力按压了下去。只是一双眼睛狠狠瞪着罗四爷,不肯放松一瞬。
黄知府早就看过罗四爷递过的状纸。原本是打算呵斥一番,斥退罗四爷,再寻衙役去罗府告知罗父的。谁曾想,他话刚要出口,就有人飞奔来报,说是齐王爷的车驾到了知府衙门口。
有那么一瞬间,黄知府以为自己听岔了。
齐王爷,那不是邸报里说的在济南赈灾吗?怎么会跑到他们苏州来?!
等他慌慌张张迎到正门口,齐王爷人还在车驾里等着。他眼看那车驾的华丽、一干随从的气度,当下躬身行礼,连连告罪。
这才把齐王爷这尊大佛给迎进来。
好死不死,齐王爷就问起跪在一旁的罗四爷来。
这下子,他本要派去罗父传讯的衙役,变成了去拿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