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全忍痛,哑声道:“京兆府西街头的那位,是我的大爷爷。吏部的那位,是我的亲大伯!”
乔县令到抽一口凉气!
他的目光流转到周围百姓脸上,只见大家都茫然地看着他,不大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自然!这里距离京兆府千里之远,穷乡僻壤之地,又会有多少有见识的人呢?!自然也就不知道,当了两朝太子师傅的葛太师,在满朝是有多高的威望!
近二十年里,他就身为主考官,主持了四届春闱,被上千名考中的学子奉为恩师。就连自己,也不例外!
而今!
面前这个天怒人怨的贱种,居然说,德高望重的葛太师,是他的大爷爷!
还有吏部的葛尚书,是他的大伯父!
乔县令忍不住扶额:这是造了什么孽,才会被这样的小畜生在这种场合里搬出来吓人?!
居然还吓成功了!
乔县令看看还在候命的李捕头,一时间,竟然开不了那个“继续打”的口!
叶伤槐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冷练如,凑过去低语:“怎么了?他说的什么尧化葛家,有什么用?”
冷练如眯眼,冷声道:“尧化葛家出了个两朝帝师,当今圣上曾开了金口,尧化葛家家风淳厚,德行甚笃,族中之人有犯罪者,罪不至死,即可酌情减轻一等。”
家风淳厚,德行甚笃!
“就这?”叶伤槐大惊,嘴巴一开一合就要吐出一句大不敬的话来——皇帝老儿莫不是痴了傻了眼盲心瞎?
“咳!”
隶持之轻咳一声,打断道:“冷大人,你派去县衙查核他的身份,也快有消息回来了吧?”
冷练如点头:“最迟午后能够回返。”能用得起来云锦的,只怕这葛全,并没有说谎!
叶伤槐:“他现在减轻一等,该如何判?”
冷练如:“杖责免去,刑期减半!”
叶伤槐拧眉。真是大白天见了鬼!
叶伤槐看向隶持之,恍然:“原来你之前说,晌午前要把案子审结,是已经料到此人的身份了!”
隶持之没有吭声。
冷练如心里暗自赞叹:果然是隶大人!
叶伤槐叹气:“现在怎么办?我看乔大人已经傻了!”她一抬下巴,指下站在葛全身旁已经有了一会儿功夫的乔县令。
隶持之瞥了眼垂落在自己腰侧的玉环,又看向叶伤槐,在对方恍然大悟的神情中,淡淡开口:“这世间不是没有公平与正义。而是,为恶的人,不单单有恶的人帮他,连善的人都在助他!”
叶伤槐连忙接话道:“是啊!明明是强奸民女,干下丧尽天良的恶事,却背靠大山,自有家族庇佑!可怜高灵灵,长吉、妮子也可怜,没有人能为自己讨回公道!”
“这样一来,若是葛家从中打点,这案子或许都判不到他一年的刑期!”身处六扇门,冷练如自然见识过许多。不说官场黑暗,只说这关起门来的弯弯道道,哪个衙门都是免不了的!更何况,是六扇门这样刑狱之地!
话音刚落,冷练如只感觉眼前一道绿光蹿过。
下一瞬,一道轻柔的嗓音响起。
“大人!我要状告葛全他,奸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