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清疏,晚风忧怨。
同样的景致中,如果是一对恩爱情侣,那便是浪漫的情节。
而此时的街道上,却只有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有着古铜色的皮肤结实的四肢,颈边纹着一对牛角刺青,一身异族的衣饰,嘴里哼着荒腔走板的民歌,歌词中不时出现些“成长”“生命”“幸福”之类的字眼。他的脚下歪歪斜斜,踉踉跄跄,一看便知是喝高了。
不多时,街道上出现了第二个人,一个无论从各方面来讲都很普通的男人。
……除了他下半张脸上蒙着的面巾。
第一个人在前进,第二个人则待在原地,很快他们便相遇了。
“请问来的可是古福,古少侠?”第二个人问道。
“少侠称不上,可你要说古福的话……”第一个人打了个酒嗝,面带笑意地说道,“那就是咱没错了啦。”
第二个人道:“在下久闻岭南‘擂亭崖’大名,镇山绝学‘战争践踏’更是威名赫赫,今晚正想讨教一二。”
古福道:“可以是可以啦,不过咱现在,嗝,喝得有点多了,实力恐怕发挥不出来啦,到时候万一打输丢了咱门派的脸,师父和师叔可要揍我的啦。”
第二个人又道:“无妨,在下本领低微,就算古少侠喝醉了,对付在下这种小角色也是绰绰有余。”
古福道:“哈哈,嗝,就算你这么夸,咱也不会得意忘形的啦,咱可听说了……”
话音未落,蒙面人竟然已闪身来到古福身前,腰身扭转,抬脚猛地朝着古福的腰侧扫去!
身形如魅,腿势如鞭!
古福却像是早有预料,抬起脚来,用粗壮的小腿接下了这一击。
“……咱听说,最近有人会袭击隐麟书院的准入生啦。”古福此时的话中,哪还带半分醉意?一对铜铃般的大眼,死死盯着眼前这位蒙面人。
蒙面人只觉得自己像是踢上了一根石柱,忙借着反震之力拉开了距离。“战争践踏”作为“擂亭崖”的知名武学,要求其修习者拥有过人的下盘功夫,而古福作为擂亭崖大弟子,一双腿脚早已练得有如铁铸般坚韧。
“身法不错,看来是有几下子的啦。”
“没想到用阿福作饵,还真把鱼钓出来了啦。”
两个声音分别从蒙面人左后、右后方的街巷中传出,他侧头一瞥,却是两个和古福打扮相似的中年男人渐渐自路边的阴影中朝他走来。
“薛提师父,缪哈长老,这人应当就是先前袭击事件的始作俑者啦。”古福道。
来人正是擂亭崖中的两位前辈,此次他们也是接到了隐麟书院的邀请函,加上许久不到中原武林走动,因此才和古福一同来到枝江城。
“你就是三天之内袭击了七名书院准入生的凶手?看着挺年轻的啦。”薛提的官话说得不太标准,总带着一股口音。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薛掌门……我只是把他们打成重伤而已,并未伤及性命,怎么能叫凶手的啦?”蒙面人模仿着对方的口音,戏谑地道,“更何况,算上今早的心意门大弟子金壹,已经是第八位了”
“少啰嗦!”缪哈道,“咱们三人齐上,先打断他的狗腿,然后把他扭送去姜大侠那里啦!”
蒙面人的眼中激起一股狂热的神色。他张开双臂,准备迎接三名擂亭崖高手的围攻!
……
第二天,吴惘起了个早,吃完饭后就离开了隐麟书院,直奔吴穹等人的住处。
昨日他已在书院内安顿好,了解了一下基本情况,晚上又给母亲写了封家书,正好交由吴穹寄回苏州去。
“对了,师兄。”吴惘将信交给吴穹时,说道,“今早街上很是热闹,似乎昨夜又有新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