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云丞便做准了这世上却无瘦金体,他清拂衣袖,“此为瘦金体,是我无意所作。若姑娘喜欢,可告知我姓氏?”
女子看着云丞面如冠玉的俊脸,耳垂微微泛红,“小女明氏。”
云丞心下一惊,明氏
正是夏朝四大儒修世家之一,更是姑苏城内儒者崇尚的儒门圣家。
他面上不显,端的是一副从容自若,下笔气定神闲,用他熟谙的瘦金体赫然下笔游走,少顷,便完成一句诗,“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浩荡百川流。”
“若是明姑娘不弃,手书赠佳人。”
明流筝面露欣然之色,她由衷的赞叹道,“云公子的字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诗词更绝。公子可是稷下学宫中人?”但她还感到一丝疑惑,如此才思之人怎的在姑苏城内却并未闻名遐迩?
云丞摇了摇头,“明姑娘误会了,我并非稷下之人。”
这让明流筝更为疑惑,观其穿着笔墨,确实是普通凡俗之辈。如此于闹市取静,大隐隐于市,明流筝不禁萌生出一股明珠蒙尘的黯淡感,“公子,这些手书,我都要了,不知作价几何?”
云丞本想再端一会风度,可他兀自想了想口袋中的零碎铜板,无奈地看向明流筝,“这首词,一百两。”
他暗暗瞥向明流筝的娇容,他也深知自己报了个天价,若是这位明小姐不买,自己今晚可真要喝西北风了。
明流筝果真被价格暗惊了一下,但她很快恢复平静,贵为明家嫡女,倒是出的起这个价码。只是她原以为云丞生计窘迫才沦落街头卖字为生,没成想这一副笔墨竟如此昂贵。
但她转念一想,这等诗才斐然之人,本不是这等黄白俗物可相较的。
“既如此,一百两就一百两。”她说着从身上解下钱袋,从中抽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云丞。
云丞心中大喜过望,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一个普通的两口之家一个月只需要一二两就可生活无虞,他见明流筝阔绰,心中暗道早知便该报价二百两,岂不是一朝脱贫了?
他见明流筝自持大家风度,又不禁自行惭愧。思忖再三,说道,“明小姐是我今天第一个客人,我亦愿再做一副手书赠予。”
明流筝欣然接受,“那就劳烦云公子了。”
云丞再次提笔蘸墨,墨迹淋漓,气韵生动。
明流筝接过手书,眼中已满是赞赏钦佩,“先生平日都在这集市之中吗?”
“只是近几日在,日后谁能料到日后呢”他又有些对以后的迷茫感,不敢确定的回复道。
他尚未注意到,明流筝对他的称呼早已从“公子”变为“先生”。
这是对他才情的认可,更是一种自谦。
明流筝心下了然,“若有幸,小女定会请先生饮茶品诗,曲水流觞。”说罢又福了一礼,在云丞的目送下,她手中掐决,腾云而起,乘风而去。
云丞羡慕道,“果真是儒修,怕是境界甚高,倒是与我这开局全然不同”他说着从袖口拿出扇子,轻轻地摇了几下,不知是在惆怅自己身如浮萍亦或是明家朱门绣户,岂是他这穷秀才可奢望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