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正平凑近些听了听,原来是一个三十多的光头男人,大概是因为没带钱而马文凤朝他要钱了,就说马文凤不知好歹,也不打听打听他是谁。
“~~整个市场都是老子的,老子吃你顿饭怎么啦?你要会做声音就识相点儿,不会做赶紧滚蛋!”
马文凤唯唯诺诺,“峰哥,我就是问一问,你看你都连着好几月没给钱了,我问一下不过分吧?你要有钱你就给,没钱就下回呗。”
被称作峰哥的男人看样子不打算罢休,“你那是问吗,当老子傻是吧!你那明明就是认为我吃饭故意不给钱!马文凤,我老早就跟你说过,跟老子作对没好下场,你自己看着办吧!”
男人扔下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后转身就要走,肖正平仔细瞅了瞅,那男人的样子咋看咋不像没钱。
等男人走后,那些围观的人马上凑了过去,纷纷为马文凤叫委屈。
“文凤啊,你是不是哪儿得罪峰哥啦?他老这么整你你可吃不消的。”
“是啊,这小子就是个流氓,仗着他哥在政府当官儿,狗仗人势!”
“依我看你还是换个地方,要么干脆别干了,你看看这给闹的,几个月都挣不回他一天砸的。”
听了这话,肖正平挪了个角度,这才看见饭馆儿里已经被砸得稀巴烂。
有几个人进去帮马文凤把倒了的桌椅板凳扶起来,又安慰几句后便各自散开。
最后,肖正平见周围没有人了,便朝马文凤走过去。
此时马文凤的注意力都在被砸了的饭馆儿上,没有注意到肖正平。
“凤儿姐!”肖正平轻声喊了一声。
马文凤回过头,看见是肖正平一下子就愣住了。
“凤儿姐,刚才那男的谁啊?”
马文凤苦笑一声,“你都看见了?”
肖正平点点头,随后开始帮马文凤收拾地上的碎碗碟。
“他是市场管理员。”
“市场管理员?这么横?”
“呵呵,他家里有人当官儿。”
“当官儿咋啦?当官儿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我就奇怪了,上回严打,怎么没把这号人抓进去?”
“唉,”马文凤摇摇头,叹了口气,“不说这些啦。平子,你看姐这儿弄成这样,也没法儿招待你。”
肖正平把碎碗碟捡进马文凤递来的篓子里,随后马文凤把地扫了扫。
“没事儿,都这样啦,还招待啥呀。”说着话,两个人又合力把桌椅摆正。
跟着,马文凤走到门口,把门给关了。
“我给你倒杯茶吧。”招呼肖正平坐下后,马文凤又说道。
肖正平没有拒绝,静静等着马文凤把茶端来。
等马文凤过来后,肖正平拉着她坐下来,“凤儿姐,我刚才听那男的说话,好像你俩还有啥过节似的。究竟怎么一回事儿啊,你给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帮你。”
马文凤闻言低下头,似乎难以启齿。
肖正平耐心劝了两句,终于,马文凤开口了。
原来整件事都要从去年五月份说起,那个时候马文凤还像以前那样提着篓子摆地摊卖菜。
农贸市场的这位管理员王峰,不仅管那些房子,也管这些小摊贩。
有一天,王峰找到马文凤,说有家饭馆儿老板有急事儿要离开,就把馆子交给自己,想让自己帮他找个人接手。
王峰说接触这么久觉得马文凤又能干人品又好,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把这个馆子盘下来。
马文凤当然愿意,因为在这家农贸市场没有好坏之分,只要是个铺子,生意都火的不得了。
只不过马文凤心有余力不足——没钱。
王峰又说可以分期给,他打个招呼就完事儿。
就这样,马文凤便把馆子盘了下来。
这之后,为了感谢王峰,马文凤不仅每月及时给钱,还特意每次给多一点,就算是感谢王峰。
然而马文凤那个时候还不知道,王峰之所以这么帮她,是另有目的的。
去年七月,有天晚上马文凤正要关门打烊,忽地王峰带着满身酒气闯进来。
一进门就抱着马文凤又是亲又是摸的,马文凤就给了他一巴掌。
可惜这巴掌不仅没把王峰打醒,反倒还激怒了他,他指着马文凤大骂臭婊子、不识抬举,又说马文凤这么久没男人,自己来就当是满足满足她。
反正男人的话是越说越下流,越说越没谱,最后马文凤终于明白了,从王峰决定把铺子让给自己开始,他就没抱好心思。
因为农贸市场晚上还有人,马文凤又坚决拒绝,王峰没能得逞。
可是自那之后,王峰隔三岔五就来骚扰马文凤,说来说去还是那一套——自己是在帮她的忙。
不过马文凤自此之后就有了防备,无论王峰使什么法子,就是没能成功。
终于有一天,王峰怒了,开始变着法儿地整马文凤。
要么找碴让她整治、要么就是吃饭不给钱,像今天这种吵架,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啦。
肖正平听完惊呆了,“还有这种不要脸的人?你怎么不去告他呀?”
马文凤摇摇头,“告啥告呀?他又没把我怎么着。再说了,这个铺子怎么说都是他帮我弄到手的,我不感谢人家,还把人家给告了,那我成啥人啦?”
肖正平嗤之以鼻,“他使的就是这个招数,先让你感激他,然后再想法找你要东西。你看,他这招奏效了吧,他都这么着你啦,你还当他是恩人呢!”
马文凤闻言愣了愣,可是马上又黯淡下脸来,“还是算了,人家堂哥是市里当官儿的,咱惹不起!”
“市里当官儿的?谁啊?”
“不知道,听说是宝城区的,啥工委书记来着。”
“王明志?!”肖正平几乎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