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菌子依旧不多,赶着骡车跑了两趟之后,张狗子就不干了。
戴雪梅因为结婚的事儿跟姑妈闹得不愉快,这些天没出来卖豆腐,张狗子便径直把车赶回肖正平家院子。
此时肖正平和陈炎刚从外面收菌子回来,正算着帐呢,就见张狗子黑着脸把骡子赶了回来。
“咋了?谁又惹着你了?”陈炎首先发现张狗子脸色不对。
张狗子把鞭子往地上一扔,“这活儿我不干了,回回都跑空,没劲儿。”
“那你想干啥?”肖正平问。
“我知道你俩瞧不上我,正经事儿不让我干,赶个骡车纯粹就是带着我玩儿。平子,我不为难你,我不跟你干了。”
自打老叶沉寂之后,张狗子就少了很多乐趣,再加上每回都是肖正平和陈炎跑进跑出的,把张狗子一个人留在山上的确没啥乐子,所以张狗子说这话肖正平能理解。
“张狗子,你真的假的,你不跟着咱们干,你还能干啥啊?”陈炎语气里尽是轻蔑。
“炎婆娘,你别小瞧人,我县里的舅舅前阵子跟我妈说了,让我跟他干,我寻思着过几天就去。”
陈炎一听,立马变了嘴脸,阴阳怪气地说:“难怪噢,我说张狗子,你想去县城就去呗,还找啥借口!”
肖正平拍了怕陈炎的肩膀,“你娘的少说两句。”随后又看向张二栓,“张狗子,你决定了?”
张二栓点点头,“我也不能老跟我妈这儿住着,早晚都得另立门户,要不然,我跟我妈的日子都不好过。”
张二栓所说的情况肖正平和陈炎都明白,他是跟着他妈上山的,刚上山的时候他还小,家里人不能说啥,现在都二十郎当岁啦,还成天游手好闲,人家就肯定不乐意了。
“那你跟着你舅干啥呢?”肖正平继续问。
“拉板儿车呗,还能干啥。”
肖正平这才想起来,张二栓的确提到过有亲戚在县城里拉板车。
其实板儿车是以前的叫法,那个时候的板儿车全靠人的两条腿,拉人拉货都行。现在不同了,改成三轮儿的自行车,稍微有点儿力气的都能干,而且听说收入还不错,干得好,一月挣个二三十没问题。
虽然张狗子现在在肖正平手里一个月就能挣个三五十,可比起陈炎的收入,他那点儿就显得很不起眼了。肖正平估计张狗子不想寄人篱下是其次,眼红自己没给他更多钱才是主要。
可是张狗子这人的性格吧,就不让人放心,肖正平是有心想让他多挣点儿钱,却又想不出法子。
现在,既然张狗子自个儿提了出来,肖正平就觉得也不是件坏事儿,于是叹了口气说道:“行吧,张狗子,你要走我不拦着,说不定还是件好事儿。你先去扎稳脚跟,以后我跟炎婆娘去县里就有着落了。”
陈炎也走过来拍拍张二栓的肩膀,“县城不远,坐车也就一个多小时,要是混不下去,你就回来。”
张二栓一听,一巴掌打掉陈炎的手,“你娘的会不会说话,我还没出门儿呢,就咒我混不下去!”
三人打打闹闹,晚上做了一桌子菜,喝完两瓶子酒,这就算道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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