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就像一头老黄牛,他瘦削的脊背隔着衣服都能清清楚楚的看见,肖秀叶走在他身后,满心都是愧疚。
二伯不像大伯,无论出了什么事儿,他总会把自己缩成一团,叹气的声音就像是老黄牛临死前的哀鸣。
肖秀叶心想二伯自己家已经是一团烂包,现在他还要承受侄儿带来的苦难,肖秀叶真担心这件事会把那原本就非常脆弱的脊梁骨给压断。
其实肖秀叶并不像她表面上所显现的那样乐观,只不过在全家人都陷入绝望的时刻,总要有人头一个走出来,现在她初中毕业了,况且出事的还是自己亲哥,那么这个人就非自己莫属。
不过肖秀叶也并没有完全陷入绝望,卖烟的事儿从头到尾她都参与过,整件事情没有任何违法的地方,如果说是因为不允许私人做买卖,那么集市就应该被制止,这件事也就只是一个如何定性的问题。
既然是定性,那么说法就多,回旋的余地自然也就跟着多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队部院子,果然,一进门就听见支书焦急的声音。
“~~主任,卖烟的人多了,实话跟你说,我也悄悄卖过,你要抓就把我也抓进去~~”
“~~我这哪儿是胡搅蛮缠嘛,主任,肖正平年轻不懂事,可是他又没偷又没抢,求求你,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啥?去县里?犯得着嘛!主任,你就帮帮忙~~喂~~喂~~主任~~喂~~”
“哎~~”邹树生长叹一声,刚放下电话,就看见肖坤水和肖秀叶不知道啥时候站在自己身旁。
“二栓,你先回去。坤水儿,来,屋里坐。”邹树生一一吩咐。
“叔,电话我都听到了,咋的?我哥要带去县里?”肖秀叶问道。
邹树生无奈的点点头,“你这个哥啊,胆子天大,连烤烟也敢卖,我看他是赚了几个钱就以为自己能上天了!你看看这事儿弄的~~”
肖秀叶不解,“叔,为啥烤烟不能卖啊?而且我哥卖的都是烟草站不要的烟,那些烟与其烧了熏蚊子,卖几个钱不是更好吗?”
“哎,叶儿,你还小,有些道理你还不懂。烤烟不许私人买卖,这就是个规矩,没啥道理可说。我看呐,这回你哥得吃点儿苦头咯。”
顿时,肖秀叶原本还带着一点儿希望的心,现在彻底凉了,就跟她身旁早已缩成一团的二伯一样。
......
县城里。
肖正平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见自己的居然是这个人。
这个人他见过,虽然只有一面,但是他记忆犹新。
他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但是他知道这是一位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