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此言,蓝袍之人这才明白来人用意,轻轻摇首,苦笑更盛,稍忖片刻,似并不愿出剑,反是微抬手掌,每说出一名,便放下一根手指。
“流云八卦道玄、中原剑神离枯荣、凌云剑宗剑凌云、游龙鳞渊严若海、如水剑宗水无月...”五人姓名念罢,发现手指不够用了,蓝袍正欲放下手中猩红长剑,却见对方已有拔剑之姿,慌忙开口。
“慢慢慢...我...我只是五根手指不够数了,容我慢慢说于你听。”
见得对方此等模样,英气双眸之主眼角微微抽搐,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之人,适才只一息间就已无情收割了数十黑衣人性命,更想不通这位登临凌绝榜单前十的高手,竟会如此啰嗦。
深知高手过招,抢得先机,便能定下胜负,自入得江湖这些时日来,见惯了许多自诩君子正道之辈,为取一胜,使尽肮脏下作手段,虽面前蓝袍,面容俊逸,但保不齐他也是这等伪善之辈。
故而目中戒备不减,内力凝聚更盛,倒想瞧瞧这凌绝榜上赫赫有名之人,在搞些什么名堂。
在胭斗篷注视之下,蓝袍将手中猩红长剑倒插入地,并没施展下作手段,而是继续掰着手指言道:“雷音寺、清心观、唐门...这当世高手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你又何必紧盯我不放?”
英气双眸之主一怔,定定瞧着眼前蓝袍,终是在确信了他真的只是在向自己阐述利害,这才稍稍放低手中带鞘长剑。
蓝袍也瞧见对方长剑放低之姿,只道对方放弃了争斗之心,长舒了口气,将适才倒插入地的猩红长剑重握手中,转身便欲离开。
“等等!”
身后的清冷之声,让蓝袍身形为之一滞,竟没想到身后之人,竟是个姑娘,面上苦笑更浓,从身后之人语气听出她并未被自己劝服,只能无奈回身,继续开口。
“姑娘,我要说的,可都说了,你若真想较量切磋...可否等我去见一个人,见完了他,到时咱们再一较高下,如何?”
蓝袍感知无错,英气双眸之主只稍稍放低手中长剑,但双目之中战意不减,依旧紧锁蓝袍身形,听得他唤自己为姑娘之时,眉头微拧,一番打量,终化作疑问质问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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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见谁?”
听得姑娘发问,蓝袍之人目中慵怠顿消,朗目之中忽盛满战意,向南而望,蹙眉开口。
“一个挑战我的人,亦是我想挑战之人。”
闻听此言,姑娘将放低的带鞘长剑再度抬起,厉声开口。
“你的意思,是我不配挑战你?”
蓝袍知她会错了意,抽回思绪时,望向殷红面具遮颊的女子,连连摆手,满带笑容道:“姑娘莫要冲动,你当然有资格挑战我,只不过...我的剑,只对应当出剑之人出...”
冷笑一声,姑娘凤目扫过满地尸首,剑鞘微点,不屑道:“应是这些武艺低下之人,才是你应出剑之人罢。”
面对姑娘嘲讽,蓝袍毫不在意,依旧微微摇首,随即反问:“姑娘跟了我三个月,可曾见我恃强凌弱?”
凤目流转,稍稍思忖,姑娘回道:“不曾...”
“可曾见我行恶?”蓝袍眉目稍凝。
“不曾...”
“姑娘言外之意,是在下欺软怕硬...”蓝袍收敛面上笑容,继续开口之时,已是缓踱至林中尸首旁,伸出手来,指向其中数人。
“他们明面上是富庶商人,暗中却行强盗之事,被我无意撞破,只杀了领头几人,想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曾想他们不仅未有丝毫悔改之意,反倒寻仇上门...”
言毕步移,行至另几具尸首旁,目光轻蔑,掠过尸首:“这几人,乃中州山中匪盗,趁着齐晋大战,为匈奴引路,残害我赵之百姓,我灭其寨,却不曾想走脱了几人...”
“这厮本是名门之后,却自甘堕落,叛出门去,仗着几分武艺,残害无辜...”
每行几步,蓝袍便将林中尸首所行恶事道明,直至言尽,方才止步,抬首再迎向殷红面具上凤目双眸,面上再无先前慵怠之色,朗声问道:“武境高低,非是我出不出剑之理,而是人心善恶,才是出剑之由...姑娘大可详查,如若这群人中,有一人枉死,我愿偿命!”
殷红面具之主,此刻凤目眼眸中,再无先前不屑之色,迎上蓝袍俊朗面容,无需细查,只需望见他那朗目之中坦然之光,便知他所言非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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