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昏昏沉沉间,顾萧警觉的听到门外有人靠近,自己的房间,如同猫儿翻身,顾萧赫然起身,跃至一旁,轻拍断月剑匣,匣口顿开,断月长剑只待那人推门便立时发难。
“木少侠,是我,严彬。”门外的人,低声开口道。
严统领,他来做什么,顾萧听到是严彬,放下了戒备,将手中断月归匣。
打开房门,欲将严彬让进房间,却听严彬急切开口道:“木少侠,咱们抓回来的那个匪首,他...他死了。”
“什么?”顾萧回岭州见万钧前,就已听说万钧将那柳庄主押入了都护司大牢,自己虽说断了他双腕,可他与宋大哥不同,他有登堂境的内力护体,顾萧不明白为何柳庄主会死在牢中。
“我与万大人在岭州西南山谷曾审问过此人,可他咬紧了牙关,就是什么都不说,无奈之下,万大人只得命我将他先行押回岭州都护司大牢,再做打算。回城之时,万大人还交代下来,无论如何,要保证这人还活着,因此我还特地寻了大夫检查了他的伤势。”严彬满心疑惑,向顾萧说道。
顾萧见严彬一边说着,伤口又渗出血来,可见在谷中受伤不轻,开口与严彬道:“严统领,你的伤口又渗血了,不如先去找司中医官处理一下伤口,再商议不迟。”
严彬却未在意,急切开口道:“木少侠,此刻医官正随着万大人在牢中查看那匪首的尸体,亦是万大人命我前来寻你的,咱们这就去看看吧,木少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咱们路上再说。”
见严彬急切的神情,当即穿好衣衫,随着严彬向都护司大牢而去。
“严统领,这匪首可曾有什么异状。”顾萧随着严彬步伐,穿过层层院落,只见跨刀而立的都护司卫也越来越多,顾萧压低声音,向身旁的严彬开口。
“医官仔细查过,也替他暂医了手腕的伤口,我听医官亲口说过,他不会有性命之危。可现在却死在牢房中。”严彬也同样压低声音回道。
正交谈间,二人到了都护司大牢门前,跨刀严守牢门的司卫见是严彬,立刻闪开道路,让二人入内。
顾萧上回夜探岭州都护司,是在房顶查探,如今从正门走入牢中,方见这都护司大牢全貌,青砖铁牢,甚为坚固,配着夜间忽明忽暗的灯光,尤是这寒冬之季,这牢中阴寒之意让人更觉阴森可怖。
就连顾萧这个习武之人,都不由觉得一种入骨之冷,更别说其他的普通犯人,关在此处,怕是还未等到用刑,只需关押数夜,意志薄弱者就会自行招供。
更别说这大牢中审问犯人的匣床、铁刺、脑箍、木楔、刑凳,这些刑具有的还未洗去上面的血迹,顾萧一路行来,只觉头皮发麻。
随着严彬走下那狭长台阶,顾萧已是到了这都护司关押匪首的牢房处,还未进去,就听到那司丞带着哭腔跪伏在地,向万钧不停的叩头。
“万大人,下官有罪,下官有罪,可这匪首入牢之时,却还好好的,下官实是不知为何会暴毙,还请万大人明鉴。”司丞哪里还顾得上这都护司大牢的满地污秽,磕头如捣蒜,只望万钧能够饶他一命。
原本以为万钧离开岭州,自己终是送走了这座大神,可没成想,到了晚间,就得到了万钧回岭州的消息,不仅如此,还听报信的守城官说万钧在城外被刺杀的消息。
吓的这位司丞大人连滚带爬的跑去城门,见到万钧和严彬二人一身血污伤痕,司丞当场就晕厥坠马,好在一旁的司卫扶住了自家大人,这才没有摔伤。
司丞醒后,从严彬口中得知了刺杀的始末,又见到严彬押着的匪首,司丞连忙招呼一众司卫将这匪首收押,又遣人唤来司中医官,为万钧与严彬好好医治了一番,这安心下来。
不过万钧在岭州遇刺,自己这个官怕是要做到头了,还未来得及向万大人请罪,就听万钧吩咐,要好生看管匪首,待自己改日亲审。
司丞忙不迭的跑前跑后,将人关押,又尽遣都护司中好手严加看管,做完这一切,司丞来到万钧门前跪了半宿,直到顾萧与江凝雪回城,万钧吩咐为这二人准备住处,司丞知道,自己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好生将顾萧与江凝雪安顿之后,司丞又去万钧住处请安,而后回了自己官邸,正想着如何去写那请罪的折子,就听到司卫慌忙来报,这关押的犯人已身亡。
司丞只感如堕深渊,不过事已发生,只得硬着头皮去万钧住处禀报,听到万钧要亲自查验尸首,这才带着万钧来到都护司大牢中查看。
淡淡瞥了眼跪地叩首的司丞,万钧知道,这匪首之死,与他并无关系,一时间也没有任何头绪,只是望着铁窗外的夜空,陷入沉思。
可在跪地乞饶的司丞看来,这位掌握这齐云北境大小官员生死的统将大人,闭口不言,不知喜怒,只能跪在地上,等着万钧开口。
正当司丞要再度开口之时,却听身后脚步声响起,严彬的声音在这阴寒刺骨的牢中回荡:“万大人,木少侠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