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阴雨连绵，骤降的气温让所有人不得不穿上厚外套。

江皎皎坐在去师父墓地的路上。

师父埋葬在玄清观桃花林的最末端，是当时的江皎皎精心挑选的位置。

这个位置依山傍水，风水极好，同时又能将整座玄清观尽收眼底，仿佛自己还生活在师父慈爱的目光中。

江皎皎想以此督促自己，谨遵师父的教诲。

去桃花林的末端，只有一条小路可有，江皎皎和段凌鹤下车徒步向前走。

不知是不是师父在冥冥之中保佑她。

两人一下车，下了一上午的雨便停了下来。

两人走在石头铺成的小路上，这条小路的修建，是因为当时的她过于顽皮，总是弄自己一身的泥巴。

所以师父才为她亲自修了条小路。

江皎皎闭着眼睛张开双臂，深呼吸认真地感受大自然。

雨后泥土的芬芳让江皎皎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小时候，那时候这片桃花林就是她的秘密基地。

和五百年前别无二致的环境让她无比安心，耳边似乎听到了师父催促她回去吃饭的声音。

江皎皎一路上兴致勃勃地给段凌鹤介绍她小时候发生的事。

有很多事段凌鹤听了都忍俊不禁，想不到小时候的江皎皎那样调皮，好奇心那样旺盛。

两人脚程不慢，却也是走了近一个小时，才来到师父的墓前。

这里许久没有人来扫墓，这里早已经生出半人高的杂草，将整座墓碑遮挡了大半。

段凌鹤也不顾忌自己身上穿着限量款高定，直接俯下身，清理墓碑周边的杂草。

甚至霸道地不允许江皎皎出手，美其名曰。

“好不容易有个表现的机会，你就别和我抢了。”

江皎皎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在一旁蹲着，用狗尾巴草编小兔子。

当时她总用这个小兔子和师父互换各种奇珍异宝和零食。

她还偷偷笑话过师父，愚笨不会算账。

现在想来，师父又怎会被她坑骗，只是师父故意输给她，只为求她一乐罢了。

段凌鹤的动作干净利落，不过二十几分钟，就将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江皎皎的小兔子也编了五六个。

她将自己手中的草兔子插在精心挑选的位置上。

“师父，你曾说过，一只小兔子可以满足我的一个愿望。”

江皎皎本以为自己不会落泪，却在开口的瞬间，泪水潸然而至。

“现在徒儿编了五个小兔子……只想见你一面。”

江皎皎说完这句话，便像个孩子一样哇的一声大哭出声，像是个被抛弃的小孩。

她的泪水，宛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止也止不住。

段凌鹤并没有上前安慰她，有些情绪，发泄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

听着江皎皎的哭声，段凌鹤的心底泛起丝丝疼意。

听江皎皎描述，师父是在她十几岁的时候离开她的，那时的她就是个孩子，却要独自面对师姐的背叛，被迫肩负起那么多的职责。

这一路走来是如何的艰难险阻，段凌鹤甚至不敢细想。

江皎皎哭了很久，直到哭累了，声音才逐渐减弱。

她鲜少在人前露出这副脆弱模样，现在缓过来还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