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冀冷冷看了一眼李从嘉,李从嘉那清秀童子模样令他眼前一亮,南唐君臣好文士,李弘冀亦不例外,只是迫于三叔李景遂的压力,自小专研兵法,但对名流文士那些依旧向往,所以对李从嘉难起恶感,可江东这地邪性,想当初孙策英明神武,却死于非命,最终是文弱孙权执掌东吴,孙权和李从嘉一样都是重瞳,如今自己偏武,而李从嘉不仅文采好,也生而重瞳,怎能不令其起疑。
加之父皇李璟下旨宁可放走劫匪,也要保证李从嘉与周宪的平安,更是让他的危险感大增,所以才私自返回封地,并出海追扑匪徒,就是要看看这个自己当年离开时还在襁褓中的六弟长成了什么样子,是否对自己真有威胁。
今天一见,颇有些心头发堵,因为父皇在宗庙发誓与几个兄弟共治,三叔李景遂封为兵马大元帅,四叔李景达为副元帅,为避嫌当年自己还没六弟这么大就被发配到了封地扬州,弃文从武专研兵事,这次主导攻伐南楚,一路势如破竹,只要能全胜班师,就能顶替三叔李景遂的位置,可那知半路杀出个六弟,突然就被父皇重视,所以他才无诏返回,想将这威胁扼杀在襁褓中。
李弘冀心头盘算着,海河帮是自己心腹,此刻在海上没有外人,若是自己悄无声息除去李从嘉,报个落海失踪,几乎没人能够知晓,唯一需要搞定的就只有这位周家嫡女。
计议刚定,李弘冀抬头看向周宪,只见这位小女子明眸皓齿,俏立娉婷,相较身边侍女,气质出众,如同一捧杂草中的幽兰,令狭小的舱室都多了几分光彩。
海上游荡多日,又遇到风暴,李弘冀那些侍女不过普通人,早已憔悴失色,反之周宪突多出一身内力,眼神精光外溢,怎是那些胭脂俗粉可比,李弘冀只觉食指大动,暗道就算没有那“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谶言,能得此女也不枉此生,若是自己提前染指,以父皇对预言一惯的态度,说不定就能真将自己立为太子,那么自己也不用祸起萧墙惹人非议,因为无论做的再怎么干净利落,自己永远嫌疑最大。
“六弟,受此磨难,可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李弘冀念头一转,忽然对李从嘉和颜悦色道。
李从嘉愕然,刚刚大哥还冷着一张脸,把他吓出一身冷汗,这会突然嘘寒问暖,实在令他丈二摸不着头脑,浑不知自己在鬼门关打了个转。
“多谢大哥关心,我一切都好。”李从嘉恭敬答道。
“好什么好,瞧你脸色白的,去隔壁休息,我们这就返航了,还需一路奔波返回江陵,你这小身板抗得住?”李弘冀起身亲自将李从嘉送了出去。
“小娥妹妹,还记得我吗?”转头李弘冀对周宪说道:“那时你还在学走路,我还抱过你来着。”
周宪退后一步,轻巧避过李弘冀轻浮的动作,福了一福,道:“见过大皇子。”
“哈哈哈。”李弘冀调笑道:“一晃十多年,你都长成大姑娘了。”说着用手指想挑起周宪的下巴。
周宪再退一步,冷冷道:“殿下请自重!”
李弘冀呵呵一笑,心道这丫头性子还挺烈,小腹那一股邪火越发炙热,伸手便向周宪抓去。
可却抓了一个空,抬眼一看,周宪竟躲过他的魔爪,李弘冀心中恼怒,张开双臂直接扑了过去,依旧扑了个空,欲火羞恼交织,李弘冀不管不顾,和周宪在船舱中追逐起来,好几次险些抓到她,却又差那么一点。
经过暴风雨的摧残,李弘冀此时体力也不充沛,这一番折腾立马气喘吁吁,怒喝道:“给我拦着她。”
舱中两名侍女赶紧上前合围,这下周宪左右腾挪的空间小了,即使步法微妙,为了隐藏身手,慢慢也被逼到角落,正当周宪忍无可忍时,突然一反刚才娇滴滴柔弱的样子,展颜一笑,一时间把李弘冀迷得五迷三道,眼见周宪缩在角落已无逃避的可能,直接一个饿虎扑食,想将其压到身下。
“哗啦”一声响,随着周宪向旁边一闪,身后那面舱室木板如豆腐般碎裂,一支手掌从掉落的木屑中伸出来,拍在恶狗扑食的李弘冀小腹上,李弘冀倒飞而出,撞到另一面舱壁,打了个滚一动不动。
那两个帮忙的侍女突见变故,一脸茫然,待见李弘冀生死不明,面如土色,惊声尖叫着逃了出去。
那支手掌反手拍在舱壁上,整面舱室木板被震得粉碎,顾磊从弥漫的木屑中走出,眼射寒光,朝着李弘冀走去。
还好自己脱离对方视线后,便悄悄下水潜了回来,若让周宪出了意外,岂不悔恨终生。
用脚尖一踢,将李弘冀翻了过来,此时李弘冀昏迷不醒,刚才那一掌顾磊怕震碎的木块伤及周宪,使用的力道不大,而且是柔力,否则那一掌便会要了李弘冀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