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巫蛟当众劫走杜夫子,如若不管你毕竟还未交脱官家的差事,我这官宦嫡女也脱不了干系,何况那贼子之父一直在打压我赵家,此次归家我不欲声张,被那贼子知道势必纠缠……”赵婉儿一边踱步一边分析形势,似是下定决心从坐垫下重新拿出那把长剑吩咐道“先停车观望,我观那杜夫子刻意等候应是有解决之道,不用动手自是好,如若动手可由我绕斗,你从旁引弓侧击,还若不敌则先以保存自身为主,能救下杜夫子自然是好,不能亦是对官家尽了一份心意。”
“小姐,还是由我主攻吧,您是千金之躯怎可……”扈二还想劝说被赵婉儿打断道:“扈二哥长于弓马乃是神射手,自应以己之长对敌之短,临阵最优此处我赵婉儿当人不让。”
扈二郎是赵婉儿故祖父的部将,此次护送故主孙女归家一路上也有过几次戏斗,对赵婉儿的身手也有几分了解,想想自己尽全力退敌难全自保却有余,只是劝赵婉儿莫要行险抢攻,赵婉儿自然不无答应。
这边计议停当,赵婉儿转身安慰急得直哭的小荷包:“那巫老汉不像大恶之人,我与扈二哥不敌若是退走,想必不会为难你们,你们自便就是。”
“小姐,能不能不去,我怕……”
“不要多言,此番若是再给父亲政敌留下攻击的把柄,加上……我有何面目再见父母!”赵婉儿去意甚是坚决。“待在马车上,勿要惊慌。”
赵婉儿下车向囚车走去,扈二并未跟随只是驱马到路旁和马车拉开距离,接着拉弓朝马前射了一箭,坐骑亦是久经训练轻嘶立马立定。
此刻两个押车的衙役已经被远远赶开,横身挡在囚车前的巫二和囚车里的夫子都没在意赵婉儿的接近。
提剑上前的赵婉儿这才听见二人的谈话,也不是什么劫车远走之类的,而是夫子正细声叮嘱巫二:“此番南归勿要停顿,朝廷对西蜀用兵已成定局,你与你家兄长虽为蜀国供奉,但兵家之事非你二人所长,能不奉招就不奉招,况且巫大的恶疾未愈,封山自保就好。”
“多谢夫子解惑,巫二在此代巫家谢过夫子大恩!”巫二跪下对着杜夫子叩首行礼。
夫子受了巫二大礼也不推避,只是催促巫二尽快动身。
“夫子真不用与我等一同返蜀吗?”巫二起身还想再劝。
“不用,我与老友在京都有约,性命无忧,若与你等远走反而不美。”
“那就此拜别夫子!”巫二没再犹豫转身离去,经过赵婉儿身边对她笑了笑,对她提剑提防之态毫不在意。
“夫子无恙吧!”赵婉儿问道。
“无恙,多谢赵姐儿关心。”杜夫子笑着回道,接着又说道:“烦请赵姐儿将衙役唤回,此后一路还须多加照应。”
“自当如此,夫子无须客气。”
“洛阳赵指挥使统兵有方,不想教女亦如此了得。”夫子扶须笑赞。
赵婉儿听得夫子拐着弯称赞自己,可提及却是家父,不能推辞可提着剑又不方便行女礼,只得学着江湖人士那般抱拳回礼。
“嗖!”的一声一只箭朝天飞过,接着是一声痛呼,两人转头望去,就见一人高高飞起砸在路边的泥地里。
“哈哈哈……”随着笑声巫老二身影落在扈二的马上,双腿一点远远向着自己的车队而去。“女娃子,以后遇事还是量力而行的好!哈哈哈……”
赵婉儿满脸通红,心中羞怒,连忙向着扈二奔去。
“扈二哥,伤在哪里?可严重?”
“不当紧,不用过来。”扈二挣扎爬起吐了一口鲜血,脸色一阵惨白。
赵婉儿不顾泥泞就要上前搀扶着扈二,扈二却不肯让身上的污垢弄脏赵婉儿的衣服连忙推脱。不得以赵婉儿赶紧说道:“扈二哥,那快些坐下疗伤。”
扈二直接坐在泥水中打坐运功一周,脸色方才好看些,长吁一口气感慨道:“十年未行走江湖,不想那巫老二如此厉害了,内力竟然暴烈无比。”
站起身扈二还是不肯接受赵婉儿的搀扶,好在杜夫子终于将那俩吓破胆的衙役唤回支使着前来帮忙,将扈二架去前面一辆马车让严婆婆照看静养。
赵婉儿牵着扈二的战马将缰绳系在自己马车后面,心中郁郁脸色严肃。
杜夫子的囚车驶过时看见宽慰道:“赵姐儿,你家护卫定是与那巫二乃是旧识,江湖事江湖了,今日一掌旧日恩怨一笔勾销,你不必挂怀。”
赵婉儿想想也是,自己没有行走过江湖,对那些所谓江湖人士的行事作风一无所知,平时也只是听那些护卫吹嘘下风光之事,一时考虑不周也再所难免。于是谢道:“多谢夫子教诲。”
上了马车小荷包立马扑过来,上上下下查看自家小姐有没有哪里受伤,哭哭啼啼一番总算安下心来。
安定下来赵婉儿端坐想着心事,小荷包与俩小都靠着车厢壁打瞌睡。
一辆囚车俩辆马车组成的小车队缓缓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