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斩钉截铁的声音刚落。

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便惊现一声炸雷，天空瞬间风云骤变，太阳光也被遮挡起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马车内久久无语。

柳遗直听到那雷声先是一愣，随即勾起了明媚的笑意，忍不住朝着虞嫤瞥去。

“你瞅一瞅你这张嘴，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

虞嫤揭开帘子默默望了一眼天空，瞧着上面已经开始聚拢的乌云，眉头骤紧。

“变天了，让车夫快一点。”

“诺。”

红裳知道她说的不仅仅是天气，还有那不可预估的未来，若是事情真的如姑娘与门主猜测的那般。

那么，今日怕是免不得一场恶战。

距离香积寺不远的草亭内，断刃同样望着天空。

他不确定，自己有多久没有呼吸到外面的空气，没有看到外面的风雨。

所以，他格外的珍惜。

上一次见过圣女之后，他便一直在想，她到底有没有怀疑自己的用意。

——他悔恨、懊恼却也无奈！

或许，今天过后他便会真正的死亡，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让他厌烦的人间。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陆翀守信。

只是那人素来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他能放任自己去死？自己若是死了，他又会如何对待那孩子？

他从来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否则扛不住锦衣卫的刑罚。

只是人生在世，都会有软肋，而他的软肋是陆翀命人打磨出来的——他的女儿。

就在他的思绪越来越纷乱时，忽然听到一道有些气弱的脚步声，像是受了重伤一般。

但是他知道，这应该是那位身体孱弱的公子哥的脚步声。

他四肢艰难地扭动，双目空洞地望去，却见一个白衫男子步履艰难地走来，身上已经被细雨打湿。

“敢问，可是柳公子？”

因为多年的折磨，他的声音听上去颇为沙哑，而那位白衫公子亦是温和点头。

“断刃前辈。”

看到他点头的那一瞬，断刃便眯起了眼睛，眉目不像，轮廓不像，就连气质也没有任何雷同之处。

他不确定，圣女是如何确定他身份的？是因为他腰间的梅花痣？

“你靠近一些？”

‘柳承荫’神色微愣，却还是听话地靠近，并且接受他目光的洗礼。

“从世家公子变成朝廷逃犯，你可后悔?”

“……不后悔！”

他不知道真正的柳成荫是否后悔，他现如今只能回答不后悔，毕竟君子门为此付出了太多太多。

——他有什么可后悔的？

听到他这坚定的回答，断刃眸中闪过些许光芒，继续沙哑地询问。

“你可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嗯。”

断刃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只是因为容颜被毁的缘故，他笑起来多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气息。

只是相比较面容的阴森，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柔，唯恐担心惊扰了眼前的人。

“那么，你可喜欢现在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