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显然有些心事,但是还是答应了下来,没有耽搁便往洛城赶去。
回去的路上,又落了一场雪,想必已经过了最酷寒的时节,就连雪都下得轻轻软软的。馆驿之中,玉衡思忖再三,辗转不能成眠。拓跋逸即将要做的事情,他无比清楚,若在此时告诉他妙华怀孕的消息,那么或许一切都会发生变化。于是,第二日晨起,他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辗转去了城外苍灵先生的住处。
青松之间隐藏的精巧屋舍中,苍灵先生的琴音忽然顿了下来,老态龙钟的眉眼之间,是深沉又难以捉摸的神色,许久他说:“还是不要告诉殿下了吧,他为了那个女郎已经做了太多蠢事,难道此次还要再因为她而功亏一篑吗?”
玉衡点了点头,深表同意:“殿下太过重情,否则也不会迟迟未有决断,让宫里的那位逼迫到如此地步。”
苍灵捋着胡须,眼眸眯起:“上次虎袭,若非咱们早有防备,被咬伤的便该是殿下了。只是咱么也不算亏,毕竟拓跋适一心培养的皇长子也算是不能成事了。不过此事不能让殿下知道,以他的性子,必然会内疚不安。”
玉衡摇了摇头:“殿下想必早就猜到是咱们的安排了,只不过一直没说罢了。说起来,皇上也很奇怪,前几日将二皇子寄养在了沈昭仪的名下,他这么做实在让人不明所以……”
苍灵哂笑一声,慢悠悠地啜了口茶,才说道:“他是个痴情人不假,但也不至于痴情到了那种境地。不过就是放任齐家和宇文家相斗,自己好坐收渔利罢了。沈氏无根基,自然最好用。他又不傻,如何听不出贺拔氏的供词里破绽重重,不过也想利用此事罢了。只不过他疑心太过,又当别人都是傻子,玩火久了怎知不会引火自焚呢,若是宇文氏出现半点纰漏,咱们猜猜,宇文穆会不会就此反了?”
玉衡听着,叹服不已,苍灵出计,最善谋心。若是此计一成,那么拓跋适的江山便完了……可是清河王知道了,会不会不允许这样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