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刘万钧的头像是有千斤重，一直垂着。

今天谢祁叫他过来，是一次明显的敲打。

一方面也是想让他看清高露露这个人，接下来不要包庇和帮忙。

不然比停职调查还严重的惩罚比比皆是。

他只是懊恼，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心软。

裴扬却说：“你不要这么说，那天你去是救了两个同事，不仅仅有高露露。”

“赵家为此很感谢你，也正因为如此，你现在面临的只是停职，而不是被开除。”

刘万钧低头，琢磨了一下其中的关联，最后说了句“谢谢”。

他觉得，谢祁没有直接给他定罪，而是把他叫过来亲自问讯，一定是有人在其中周旋。

裴扬摇摇头，“你要谢的不是我，是少夫人。”

“温繁？”刘万钧脱口而出。

裴扬微微颔首，“少夫人在知道这件事是高露露做的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她可能会推给你。”

刘万钧诧异极了。

好一会儿面容更是苦涩：“那天从那个地方出来，温繁当着高露露的面警告我，让我不要相信她的话。”

可是他没听。

甚至在接下来这几天两人都请假时，刘万钧还去看高露露，带着她出去散心。

想到什么，刘万钧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件事或许能帮上你们的忙。”

“什么？”

刘万钧急切地说：“之前请假我和她出去时带着办公用的笔记本，她问我要过我笔记本的密码。”

“虽然我这阵子没有接手什么大的项目，不确定是不是从这里泄露的，但如果你们要调查的话，或许可以由此着手。”

裴扬则说：“你把笔记本留在工位上，直接回去休息吧。”

看着刘万钧离开，裴扬叹口气，推开办公室的门。

“谢少，和您猜的差不多。”

谢祁“嗯”了声，继续看手头的文件，而后说：“我回家一趟，你开车送我。”

裴扬自然不敢怠慢。

只是在车上想到方才刘万钧的话，裴扬忍不住问：“谢少，你变得不像你了。”

跟随谢祁多年，裴扬所见到的谢祁一向是杀伐果断。

以往也有过员工因为私怨出卖公司机密的事，而谢祁的做法是将所有可能有牵扯的人都赶出公司。

却不像今天这样，对某个人格外关照，甚至要当面问清楚。

谢祁半合眼眸靠在座位上休息，轻轻吐字：“你在说什么。”

“因为少夫人一个电话，叮嘱您关照一下刘万钧，您就……”

裴扬没有说下去。

而谢祁的手指不自觉敲着大腿，忽然问：“那你觉得，我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

裴扬不知道如何回答。

谢祁睁开眼眸看着窗外，舌尖抵着后槽牙，过了会儿才开口：“我知道以前的做法很果断，但我也发现，这和我讨厌的人行事作风越来越像。”

裴扬知道，他说的是谢鹤山。

“现在温繁出现了。在很多事上都会想试图左右我的决定，我一开始抗拒，可现在想做一些尝试。”

这是谢祁头一次和裴扬说这么大段关于温繁的话题。

裴扬手心出汗，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听。

好在过会儿谢祁似乎也觉得不妥，“接下来我要出差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