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家。
邝丘,威远侯,梁河,还有戴增众人齐聚一堂。
裴尚令抚着花白的呼吸,眉眼中尽是愁绪。
斗了一辈子,临老,竟然还是被对方得逞了。
他不是没反抗过,但梁家早已掌控京城布防,一言不合便来硬的,任他满腔谋划,也拜倒在对方的铁血手腕下。
“大人,你就说一句,只要你不同意,我等誓死抵制!”邝丘神色严肃道。
“是啊,反正我侯府早就将梁家得罪了个彻底,与其等他上台后追究,还不如此时奋力一搏。”威远侯态度强硬,他还是有些人手的,大不了一拼到底。
梁桓也赞同点头:“学生对梁家再了解不过,抠门又记仇,若真让他们得了天下,那才是老百姓的灾难。”
眼看戴增也要加入,裴尚令抬手阻止:“其实,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众人眼睛一亮,立即看过来。
被如此殷切的眼神盯着,裴尚令轻咳一声,“你们可别忘了,那骆家可是声称开元帝还健在,若消息为真,尚有一线机会。”
众人:……
这一看就是骆家的说辞,毕竟真想造反,肯定要找个合适的理由。
更何况,开元帝怎么可能还活着。
邝丘:“大人不要说笑了。”
威远侯:“哎,若死人能复生,那老子还当个屁的侯爷,早就修道拜佛了。”
“其实,也不是不可能。”梁河突然说道,吸引众人惊奇的目光。
“祝夫人,很厉害。”梁河回想着之前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声音郑重:“不了解她的人,都会被她柔弱的外表欺骗,其实要学生说,骆家之所以能在骆大将军不在的日子坚挺如初,就是因为她。”
威远侯不以为意:“不就是一个贵重妇人,别扯远了,最重要的是如何阻止梁家接下来的计划。”
“侯爷有所不知……”梁河还要解释,直接被威远侯打断:“本侯不想听一个女子的事情,你要是能让开元帝活生生出现在本侯面前,那才是厉害,本侯给你下跪都行!”
梁河不想说话了。
他又不说神仙,再者他也不过是发表自己的想法。
“行了,别吵了!”裴尚令阻止道,目光看到戴增,“你曾说你妹妹和骆家关系不错?”
戴增微微点头:“家妹在关城时,和祝夫人确实关系匪浅,但多年不见,也不知现下如何了,大人可是有何想法?”
裴尚令摇摇头,又否决了自己刚才的念头。
罢了,还是亲自给骆大将军写一封信,看看自己这幅薄面,还有几分作用。
裴尚令预计骆家会给他回信,要么开元帝活着,要么就是他们的计谋。
但怎么也没想到,三日后的一天夜里,他刚要躺下,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停下了。
人却迟迟没有进来。
裴尚令眉眼微沉,下人呢?
“是谁?”
“裴尚令不是想见在下,深夜造反,还请见谅。”
伴随着开门声,一道身着黑色披风的高大人影出现在卧房,背着月光,看不清对方模样。
但周身传来的压迫感,却有如实质。
裴尚令心跳加速,意识到什么,刚起身准备点亮烛火,房间便亮了。
“裴大人,好久不见!”
熟悉的嗓音中又带着些微陌生,但看对方那张印刻在脑海深处的脸,裴尚令呼吸险些停滞。
“你……”
骆庭山缓缓坐在一旁,眼神幽深:“良禽择木而栖,本将亲自上门,是想问一问,裴尚令给我骆家去信,是找到那块良木了吗?”
浑身上下充斥着久居高位的摄人气势。
裴尚令反应过来,也披上了外衣,坐到一旁:“没想到你会亲自过来。”
骆庭山薄唇轻启:“我也没想到裴尚令会给骆家写信。”
两家说不得陌生,但也不熟悉。
究其原因,是中间隔着骆家姑奶奶一条人命,也是裴尚令的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