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正处于山坳中一片空地,旁边就是个小矮坡,空旷的视野中再无第二人。
骆庭山坐在轮椅上,眉眼温和,缓缓抬起双手放在面具一角。
骆肖屏住呼吸,衣袖下的手指紧握成拳,眼睛一动不动,生怕错漏分毫。
这个人就是木桩似的,站在原地。
空气中也逐渐弥漫上一层紧张的气氛,就连天边乌云都逐渐散去,阳光倾斜而下,照得骆肖不禁眯住双眼。
逆着光,骆庭山脸上的面具缓缓落下。
一张刻印在脑海中的熟悉脸庞骤然出现,你以为已经死掉的人,在某一刻突然出现在眼前。
那种震惊,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升起还让人不可思议。
骆肖鼻尖瞬间酸涩无比,他依旧没有动弹,只觉得面前的一切就仿佛镜花水月,只怕自己一动,就会彻底消散。
难道老天真开眼了,让自己得偿所愿?
因为不敢用力呼吸,骆肖脸色胀红,但就是不敢惊扰这一切。
骆庭山看着突然傻掉的儿子,心中无奈发笑,但手上动作却十分利索,一个树枝飞速向着他小腿的位置射出。
本来还愣神的骆肖反应却出奇的快。
这都要得益于父亲对他们兄弟幼时的训练。
因此,骆肖也反应过来了。
他恍惚着上前,想摸摸那张脸,却被毫不留情打掉手掌,巴掌上传来的刺痛让他更加清醒。
突然,他哇的一声,大哭。
“你怎么又活了……”
骆庭山听到太阳穴一抽,什么叫他又活了。
回过神的骆肖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妥,连忙找补:“不是……我想说……嗝……你没死太好了!”
骆庭山活着这个消息,对骆肖的影响实在太大,不等骆庭山说话,他直接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仿佛受了什么委屈般,哇哇大哭。
哭声震惊,惊扰了不远处的士兵。
同时还边哭边笑,好像受了莫大刺激,精神出了问题。
骆庭山再次戴上面具,看着面前的傻儿子:“够了,不许哭!”
骆肖被吓到,愣了片刻,骆庭山以为耳边终于清净下来,却迎来如暴风雨般的哭泣声。
骆庭山眉头深深皱起。
骆淮和祝明卿也小跑过来,远处那些士兵实在好奇死了,难不成是封先生教训了三公子?
“这里怎么了?”祝明卿看着一个坐在地上跟着孩子似的,一个稳坐轮椅,仿佛在教训孩子。
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总觉得肯定发生了什么重要事情。
不然以骆肖这个好面子倔脾气的人,肯定不会在他仇视的人面前这般作态。
反倒是骆淮猜到了。
“父亲,你告诉三弟了?”
骆庭山微微点头,嫌弃地扫了骆肖一眼:“把人带走,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被打被骂都没哭过,结果知道自己活着的消息,却哭得这么厉害。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孩子盼着他爹去死呢。
祝明卿神色微顿,总算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就是幼鸟找到了能撑腰的了,喜极而泣呗!
骆淮也很听话,毕竟三弟在外面一直哭哭也不像话,他拽起人就要离开。
“我不走!”骆肖开始耍赖,直接跪着上前扒住骆庭山轮椅,一副谁也别想把他们分开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