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在视野方格之中最常回忆的,就是与老婆孩子相关的东西,这种东西,很明显也是他用于抵抗幻境空间折磨的心理慰藉,同样也可能是他最终臣服于幻境空间掌控的根本缘由。
果不其然,白宁的问题刚问完,该名精瘦保镖就流下了两行清泪。
泪水与他冷淡的面容完全不相干,就好像是两种决然不同的拼图强行凑在一起,给人以一种违和的情绪混乱感。
很明显,老婆孩子这些关键字眼,触动了他心中最为柔软的一部分,也是被隐藏入意识深处的最珍惜。
这种感情是炽烈的,也是最能勾起人心中反抗的变量因素。
可是,在两行泪水流过之后,该名保镖的神情却并未呈现出一种崩溃式的紊乱格局,反倒显得愈发的坚定。
很明显,在当初的反抗过程之中,幻境空间加强了这方面的情感打压。
该名保镖或许真的很在乎自己的老婆孩子,但是他在幻境空间的淫威之下,只能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努力地保持着最为本能的臣服姿态。
一般的尝试性举动都是无意义的。
幻境核心无孔不入的手段,白宁是领教过的,最温暖的相聚场景,最残酷的虐杀场景,最苦痛的离别场景,最煎熬的人质生死抉择场景。
直接地摧毁该名保镖的老婆孩子,拿着老婆孩子要挟他,以保护之名所进行的苦痛离别,这些专门针对重感情之人的剧情,想来已经在该名保镖的意识深处上演了不知道多少回。
不管是单独出现,还是混合着出现,总有一款能够直击该名保镖的内心深处。
该名保镖彻底臣服于幻境空间的事实结果,也已经在事实层面证明了他被这种情感攻势所击溃的最终结果。
老婆和孩子,这个话题对于该名保镖或许是有意义的,但当时当刻,对于他,或许就是一种最为直接的折磨。
白宁问出的这个问题,就相当于是一次最为简单不过的服从性测试。
只有服从,才能免受痛楚的折磨。
之前的眼泪是因为在乎,之后的默然是因为畏惧。
这些保镖已经完全陷入到自我驯化的状态之中,他们已经不再具备相信的能力,也很难从这种自我麻痹的状态之中走出来。
一些在感情方面受到严重伤害的,又或者是被囚禁折磨过的人,通常都会进入到一种自我封闭的状态。
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们会自动地隔绝外部的一切信息刺激,并本能性地自洽内心中的各种情绪波动。
想要让这种人恢复过来,只能让他们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之中慢慢钝化曾经受到过的伤害,经由时间的力量完成自我解封过程。
待的那天他们自己想通了,又或者是不再惧怕四周的环境,他们才会重新变为最为本真的那个自己。
当时当刻的这四名保镖,是不可能重新恢复过来了。
更何况,如今的环境依旧凶险莫名,他们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都是一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