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宜重重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愧疚:“说来惭愧,我自恃有些本事,却也看走了眼,安栀姑娘确是生了重病,我不懂医术,实在无能为力。听城中大夫的意思,她恐怕已经时日无多了。”
听着沈玉宜的话,任绘湘的眼眶竟慢慢红了,想是为了遮掩,她稍稍侧了侧身,轻声道:“都怪我,若不是我,安栀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沈玉宜闻言问道:“何出此言?”
任绘湘看了看远处的湖水,脸上难过的表情不像假的。
她小声道:“那日发现安栀和秦禹的事以后,我有些接受不了,安栀虽说是我的丫鬟,可是我从来都是拿她当姐妹对待,当时骤然发现那一幕,我一时控制不住,竟生生哭晕了过去,这才惹得母亲大发雷霆,不留丝毫情面地将安栀赶了出去。”
“她本就会是我的陪嫁丫鬟,和秦禹亲密一些又怎么了呢,怪我,没有容人之量,才酿成如今的后果。”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已经隐隐有些哽咽。
沈玉宜见她拿出手绢轻轻擦拭了一下眼睛,然后低着头向她和任绘雁告了辞,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任绘雁才轻哼了一声:“惺惺作态。”
沈玉宜回头,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任绘雁一向心里藏不住话,为了和沈玉宜拉近感情,也不愿意藏,直接说道:“玉宜你是不知道,我这位妹妹,从小就爱装可怜,整日里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搞得好像所有人都在欺负她一样。”
任绘雁的话可以说是毫不客气,沈玉宜却也知道她说的大半都是事实。
刚才任绘湘的虽然嘴上说着是自己的错导致安栀变成现在这样,话里话外却都在表示自己有多么在乎秦禹,很容易让听者以为安栀就是一个不择手段,忘恩负义想要攀龙附凤的女子。
方才她问及安栀的情况,恐怕就是想打听一下,好让自己安心一些。
只是沈玉宜想不明白,任夫人分明已经亲自登门打探了回来,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而且她方才身后一个侍女仆从都没带,自己一个人来这么偏僻的地方要做什么?
任绘雁没有注意到沈玉宜的思绪早就飞远了,她将任绘湘吐槽了个够,才对沈玉宜说道:“现在分明是盛夏,这地方还是凉飕飕的,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沈玉宜点点头,踏上来的时候台阶刚打算离开,就听到前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不一会儿,任夫人就带着几个侍女出现在了石板台阶的上方。
脸上的焦急在看到沈玉宜和任绘雁的那一刻瞬间化作了怒火,她三步并两步,直接略过了沈玉宜来到了任绘雁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多大的人了?还带着贵客来这种地方?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们能担待得起吗?”
她表情严肃,说话连珠带炮,丝毫不给任绘雁辩解的机会,好像她带沈玉宜来这里像是犯了大盛律法一般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