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陆府的时候已经接近子时,府上的宾客已经散去,只有零零散散的仆从在各处忙碌收拾着。
沈玉宜熟练地避过他们,回到了她和陆承景住处。
因着陆承景如今还在昏迷的缘故,又加上沈玉宜之前的叮嘱,他们的院子特别靠里,又额外围了一圈围墙,防止有人刻意打探。
沈玉宜推开房门,只见里面空空荡荡,只有陆承景的身体还维持着她离开之前的样子,那个坐在桌边生闷气的生魂不知道去了哪里。
见没有人,沈玉宜倒是松了口气,她将怀里的金凤簪拿出来,随手放到了梳妆镜前面。
这种明知有问题的东西还是她带在身边稳妥一些,沈玉宜勾唇笑了笑,在进入无限世界之前,天桥下的算命先生就说她这个人八字硬但是运道不太好,总之呢是这些鬼怪们想招惹又不太容易招惹的对象。
所以这种见过血的东西,放在她身边,总好过放在一点玄门之术都不懂的风雨声那里要强。
而且她也有点好奇,这根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的金凤簪到底能做什么。
人一放松下来,忙碌了一天的疲惫感就会重新涌上来,沈玉宜打了个哈欠,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陆承景,心里终归是有些别扭,就索性脱下外衣,从柜子里扯出一床薄被子,自己躺在了离床不远的贵妃榻上,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她又做梦了。
这次不是那些经常出现在她梦中的鬼怪、队友和死亡,而是一个女子。
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子,她没有盖盖头,背对着自己,周遭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她身上的嫁衣红得刺目。
还有那支泛着金光的金凤钗,就这么插在她的发顶,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发饰。
这根簪子果然有问题,沈玉宜毫不意外,她看着那个背影,高声问道:“你是谁?是这根凤簪的主人吗?”
红衣女子仍旧背对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沈玉宜皱了皱眉,接着问道:“你出现在这里,是想做什么?”
仍旧没有回应,周围的黑暗却开始变化,空虚的黑暗像是有了实体,开始涌动扭曲,很快就幻化出了场景。
是一条幽长的走廊,两侧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大红色的灯笼,上面却有一个黑色的‘奠’字,整齐划一的灯笼一直蔓延出去。
长廊的尽头是一座布置好了的喜堂,大红的桌布上立了两根龙凤蜡烛,正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喜堂空无一人,周围却传来了嘈杂的低语声,远远近近,听不清在说什么。
女人就这么站在长廊上,背对着沈玉宜,却好像比刚才离得更近了一些,近到沈玉宜可以看到她鲜红色的裙摆上大片大片暗红色的血迹。
这是一场婚礼,眼前的女人是想警告她,还是想告诉她什么?
忽然,周围的景色又开始迅速褪去,女人又朝沈玉宜的方向瞬移了一段,现在离她只有半步之遥。
长廊和喜堂转瞬消逝,黑暗重新涌了回来,那些嘈杂的低语声却还在,逐渐变得尖锐起来,沈玉宜皱了皱眉,想要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