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景点了点头,认同了她的说法,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在京都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除了李淮安。
但是以李淮安的城府和心机,断然做不到如此地步。
沈玉宜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轻声道:“你娘曾经问我,为什么不干脆让你直接出现,把身体藏起来,就当你已经醒过来了。”
陆承景沉默了片刻,说道:“我知道,你是怕打草惊蛇。”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猜测,对你施术之人应该能准确感知到你的状态,是生是死,是醒还是昏迷,若贸然让生魂状态的你出现在众人面前,恐怕会让对方直接找到目标,一旦生魂受损,别说醒过来了,恐怕连下辈子都是难事。”
“所以……”沈玉宜小心翼翼瞧了瞧他的神色,接着说道:“我在陆府的这段时间,你就以我的贴身随从的身份出现吧。”
陆承景点了点头,忽然愣住,什么叫她在陆府的这段时间?
没等他问出口,沈玉宜先从床上跳了下来,她飞速脱掉外面的喜服,露出里面一身干练浅粉色衣服,又坐在梳妆台前将头上的珠钗全部卸掉,干净利落地绑了个高马尾在脑后。
边绑马尾边对陆承景说道:“我要去茶馆一趟,风雨声那边给我递来个大单子,我得亲自去见见,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单。”
陆承景:“…………”
见他不说话,沈玉宜也没有强求,自顾自往门口走去,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被陆承景喊住了。
她回过头,只见男人坐在桌边,神色认真地看着她说道:“对不起,让你就这么嫁了进来,等我醒了……”、
“没事。”沈玉宜截断他的话,无所谓似的摆了摆手,笑吟吟地说道:“等你醒了,不如送我一纸和离书,到时候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你这正妻的位子我自然也不会霸着不放。等你将来遇到心爱的人也好交代。”
她的话讲陆承景接下来想说的话悉数堵了回去,他沉默着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沈玉宜看了看他,又试探着问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去。”陆承景冷冰冰地回道。
沈玉宜闻言露出一个有些懵的表情,还是顺手从腰上把招魂铃解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自己默不作声离开了。
直到她顺着墙头翻出陆家,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察觉到。
陆承景刚刚,是不是有点生气?
罢了,谁知道刚刚那句话惹到这位爷了,还是挣钱最重要,沈玉宜不再去想,亥时已经近了,飞快往诸事茶馆走去。
亥时的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但大盛不设宵禁,偶尔也能看到几个行人神色匆匆地走过去。
店铺也大都关了门,白日里熙熙攘攘的朱雀街,如今只有红色灯笼在夜色中发出暗红的光芒,照亮了一小块范围。
诸事茶馆自然也不例外,沈玉宜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过来的,天色已暖,她额头上已经细细密密出了一层薄汗。
站在诸事茶馆门口,沈玉宜抬起手,有规律地敲了四下门,很快,风雨声就从里面把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