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律和赵公公带着禁军和沈江明先一步离开,沈玉宜和沈翊绪留下善后。
沈翊绪看着棺中的白骨,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母亲去世以后,我还能以这样的形式见到她。”
“你想不想见见母亲的魂魄?”沈玉宜忽然问道。
沈翊绪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她:“魂魄?”
“我在信中所写,句句属实,在华安正是母亲的魂魄一步一步指引着我们找到了她。”说着沈玉宜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
“这是我从五华山道士那里要来的牛眼泪,你抹在眼上,就能看到她了。”
沈翊绪将信将疑,将瓶子中的牛眼泪均匀地抹在了两只眼上,片刻后,睁大了眼睛。
只见耳室那里,垂手站着一个白衣女子,乌黑柔顺的长发垂在胸前,她神色安静,不悲不喜,就这么看着他们兄妹二人。
那张端庄漂亮的脸,让这个在战场上受了重伤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的将军哭了出来,他颤声叫道:“娘……”、
女子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却再没有其他反应。
沈玉宜轻叹一声,解释道:“她的魂魄被怨气和煞气侵扰太久了,当初在华安我只是暂时压制住了,回到京都后又将她送到五华山,交由那里修为高深的道长们日日诵经,才保证她不会再被煞气控制,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看着眼前安安静静的女子,沈玉宜抿了抿唇,接着说道:“如今父亲伏法,她的怨气已经散了大半,只是魂魄已经受损,再也无法对我们做出正常的反应了。”
听着沈玉宜的话,沈翊绪不由得露出几分恨意:“我之前一直知道沈江明自私自利,眼里只有权势和荣耀,但是我没想到他会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沈玉嫣,我敢保证,她一定不是娘的女儿。”
沈玉宜有些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翊绪冷声道:“从沈江明三年前将她带回家我就怀疑了,娘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所谓走丢的女儿,外祖父也一无所知,且她身上几乎没有和娘想象的地方,仅凭沈江明的一面之词,我和外祖父一直不愿意承认她。”
“可惜……”沈翊绪恨声道:“沈家终究还是沈江明说了算。于是我一直暗地里派人在盐城查访,在这件事上,沈江明做得几乎滴水不漏,当时在盐城的下人失踪的失踪,死亡的死亡。盐城当年拐子盛行,经常都丢孩子,当地百姓问起来也是一问三不知。”
“把外室的女儿当做正妻所出,这样的事他自然要做得严密一点。”沈玉宜讥讽道。
沈翊绪接着说道:“就在收到你信的前几天,我刚刚得到了消息,我派去的人找到了当年太守府的奶娘,奶娘死里逃生,才堪堪活了下来,本来什么也不说,我回京都的时候顺便去了盐城一趟,说服了她跟我一起来秘密来京都,现在已经送到季家的旧宅子。”
“居然找到了?而且还是奶娘这样重要的角色。”沈玉宜不得不佩服这位哥哥的做事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