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意识到了不妥,忙朝皇帝一跪,头重重磕在地上,哀声道:“臣一时伤心失望,失态了,还请陛下见谅。”
皇帝没有说话,他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着,嘴里却说道:“无妨,你们继续。”
沈江明的行为得了默许,便起身酝酿了片刻,接着老泪纵横地看向沈玉宜:“我原本只有你一个女儿,自小疼爱,娇宠长大。后来你姐姐回来,我和祖母因她流落在外吃尽苦头,不由自主地偏疼了她一些,爹知道你心里不服气,可是!”
他抬起袖子,拭去眼角的泪,沙哑着声音说道:“万万没想到,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拿你母亲的死,来无中生有,污蔑我和你姐姐,玉宜啊玉宜,我竟是将你宠坏了。”
“呵。”沈玉宜冷笑一声,就沈江明的演技,放在二十一世纪那个奥斯卡影帝完全没问题。
“宠坏了?”沈玉宜语气讥讽:“爹爹是如何宠我的?将我送到外祖父家,还是任由沈玉嫣将我推入湖中?”
“你!”沈江明抚着胸口,脸色难看至极:“你如此污蔑于我,甚至不惜公然和我断绝父女关系,除了那些荒谬的传言外,还有什么证据!”
“证据?”沈玉宜反问一句,接着说道:“那日在华安,那么多百姓亲眼看到韩霓裳指认你的所作所为还不够?”
“那毒妇不过是你找来的罢了,众目睽睽之下,可都看到你是在她耳边低语几句之后,她才出言污蔑我!”沈江明一听她提到韩霓裳,登时就来了劲,接着反驳道:“如今那毒妇已在华安县打牢畏罪自杀,死无对证之下,难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沈玉宜沉默片刻,忽然跪向皇帝的方向,学着沈江明的样子,将头重重一嗑:“陛下,我母季柔,生性温柔纯善,是季大将军的独女,季大将军为我大盛征战多年,鞠躬尽瘁,自他百年之后季家无人,我母无人可依,这天大的冤情若不是我提出,恐怕我的娘亲,永生永世都不得解脱!”
她字字泣血,听得皇帝眉头一皱,猛地将书丢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够了!”他起身绕到案前,站在台阶之上背着手看着沈玉宜,表情冷漠地说道:“朕本以为你是个好孩子,若不是听了太子的建议,提前派人前去华安验证传言真伪,今日恐怕就听信了你的话!”
此话一出,长公主也慌了,她没想到李淮安竟然也牵扯其中,正要说话,却看到跪在地上的沈玉宜轻微摇了一下头,便噤了声。
皇帝显然是被气狠了,怒道:“你一个深闺女子,擅自和父亲断绝关系,又利用母亲来污蔑父亲,当真是恶劣至极!这样无德无品的女子,怎么能嫁给承景!”
“陛下!”长公主心中一惊,她现在已经认定了沈玉宜是陆承景的贵人,决不允许这桩婚事出任何差错。
没等她再说第二句话,伏在地上的沈玉宜却直起了身子。
她抬起头,定定看着皇帝的眼睛,沉声道:“陛下已经退婚臣女一次,现在还打算再来第二次是吗?”
“放肆!”皇帝将手中的念珠狠狠往地上一掷,串珠的线四散开来,小小的念珠崩得四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