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宜低头看去,只见这根钉子足足有手指粗,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箓。
方才唱戏的那个女子,站在那里看了他们许久,出声说道:“别怕,这是灭魂钉,能克鬼怪。”
她的嗓子已经彻底坏了,发出来的声音嘶哑难听,丝毫没有了方才婉转动人的嗓音。
她话音刚落,沈玉宜身后骤然发出一声巨响,她和风雨声回过头,只见方才还盖得严严实实的石椁竟然自己打开了,朱红色的铁链断成几截。
此刻沈玉宜是离石椁最近的,她看着那石椁左右晃动了两下,一只惨白细长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她的心骤然提起,会是原主的娘吗?
风雨声已经在后面开始着急了:“玉宜,你愣着做什么?等着它出来咬你吗?”
沈玉宜纹丝不动,她定定看着石椁,她就是想看看,里面的到底是不是原主的母亲。
石椁中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两只惨白的手紧紧握住石椁的边缘,细长的胳膊一点一点撑了起来。
紧接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脑袋缓缓出现,脑袋左右晃动着,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最后猛然抬起,一张陌生可怖的脸出现在沈玉宜面前。
这张脸上的皮肤几乎和纸一样苍白,一双完全漆黑的眼睛缀在上面,她不断张着嘴,乌黑的血从口中不断流出,竟是被人割了舌头。
不,不是记忆里那个温婉的女子,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难道是她想错了?怎么会!从进入沈家老宅开始,正殿中的画像,棺材里的衣冠冢,长明灯旁的人影和一声声哀哀戚戚的呼唤,每一条线索都在指向原主的母亲。
用法复杂,极其耗费心力的转运阵的阵眼,放的怎么会是这么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我的玉宜妹妹,你还在愣着干什么!”风雨声焦急的声音再次传来。
沈玉宜下意识弯腰拿起脚边的灭魂钉,后退了一步,看着石椁中的怪物正死死盯着她,一点一点往外爬。
与此同时,那长明灯旁的戏子竟又开始唱了,仍旧是《霍小玉》中的唱段:“曾记得他定情私语话衷肠,一些儿瞒不过咱雪衣娘。又谁知那海誓山盟皆是谎,你弃旧怜新抛的奴我孤苦凄凉………………”
她的声音中带了几分暗藏的恨意,将这段唱词唱出了几分尖锐之感。
沈玉宜紧紧握着灭魂钉,缓缓举了起来,身后风雨声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怒意:“沈玉宜,你再不动手,就等着它杀了你,杀了我们所有人。”
戏声仍在继续:“旧日恩情你全不想,你忘却了灯残画阁、月暗星稀、迟松钮扣、重整翠翘、曲效于飞、怎样的偎依,往事思量怎不悲伤…………”
沈玉宜举着灭魂钉的手却停住了,不,不对,陆承景呢?
他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是石椁打开时,还是更早一点,那女人开始唱戏时?
似乎察觉到了沈玉宜的迟疑,女人的戏声变快了:“私拭千行泪,我暗断九回肠,为郎憔悴我却羞郎!”